九月初九重阳节,又是敬老节。家人团聚,老人子孙绕膝,乐享晚年,亲朋们“登高饮菊酒,人共醉重阳”,其乐融融。
其实这个重阳节,我并快乐,我也不知道母亲是否快乐。
父亲走得早,留下母亲独自生活。母亲性格要强,不愿意与任何一个儿子生活在一起,坚持一人独居。我们几个有心,但也执拗不过母亲的执意,只能多去看望。
四弟性格暴躁,做事任性,不顾及他人感受,与弟媳时常吵架,日子眼见就过不下去了。母亲坚持与他们一起生活,在中间调和四弟夫妻间的矛盾,帮助照顾四弟的孩子,让四弟的家有点“家样”。可只知道索取的四弟夫妻俩,完全不知道感恩母亲的付出和辛劳,整天鸡飞狗跳的,渐渐的母亲愁白了头发,累弯了腰,脸上刻满了沧桑。母亲这样,我们看着很心痛,经常劝她,她总是无耐又生气的说“我不管他们,让他们死啊”!我们不想四弟死,可是这样母亲能好好活着吗?
四弟放纵生活,恣意妄为,毫无节制的酗酒、熬夜,最终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生病多器官衰竭而死,留下一个破败的家,一个风烛残年伤心的母亲。弟媳一去不复还,侄子无依无靠,母亲又承担起抚养孙子的责任。我们多次劝母亲,与我或大哥同住,我们照顾她奶俩,她执意不肯,说“你们有自己的日子过,不要你们管”。可是不管她们行吗?
在母亲的操劳下,侄子读大学去了。母亲伶仃一个守着几间老房子,仍然坚持自己种菜、养鸡,不愿意到我和大哥住。每提到这事件,她又是说,“我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你们照顾”。“三孙子回来要有个归处,我走了,他家就没了”。
三弟生病,三弟媳在外务工,常年不着家。母亲又搬去和他同住,照顾着生病的三弟。有时也能听到她唠叨,“这都是来讨债的呀,我的命苦啊,啥时是个头呀!”唠叨归唠叨,三弟在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下,身体渐渐痊愈了。但三弟夫妻离婚了,母亲再也没有搬走,一直和三弟居住,她娘俩又“相依为命”了。每次提到母亲年纪大了,不能再操劳了,她总是说,“这样过,我感觉好就行,你们别管”。
聚餐时,坐在首座的母亲明显的苍老了许多,满脸的皱纹,花白的头发,身形更加瘦小佝偻。但她的精神矍铄,看着膝下儿孙满堂,脸上的皱纹乐开了花。
我却乐不起来,我独自一人躲在一边,消化着心中的郁闷。感慨着母亲的辛苦,指责着自己的不孝,也为这个家的多灾多难而无耐。对四弟,我是哀其不幸,悲其不争。对三弟我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对母亲我是想尽心孝敬,但又多身不由己。对逝去的父亲,子欲孝而亲不在。
我想把这些事理出一个让我满意的头绪,可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母亲在,这个大家还在,母亲若不在了,这个大家也就不在了,这是一定的。母亲用她无私的爱维持着这个家,给漂泊归来的儿孙们一个归处。
我郁闷实质是无奈,对人生际遇的无奈和亲人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