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演义111：惹是生非宝玉无良，天降横祸金钏投井

上一回讲到小丫头靛儿替贾宝玉解围，结果遭到薛宝钗怒斥，成了一块垫脚石、出气筒。

贾宝玉当天怎么都倒霉，被林黛玉和薛宝钗双方打击，自觉没意思便从贾母那出来，也不让小丫头跟着，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府里游荡。

不想他这一次百无聊赖，搭上了大丫头金钏儿的一条性命。

要说这金钏儿是王夫人跟前得力大丫头，虽不如彩霞那样周到，却因伶俐活泼，颇得王夫人宠信。

金钏儿本姓白，家里也是贾府几代老仆。她与妹妹玉钏儿是一对姐妹花，从小在府里就非常出名。

姐妹大了出落的花朵一般，被选进王夫人房中伺候，双双都是一等大丫头，最是体面不过。

那白家两个女儿伺候女主人何等体面。家里一应大小事，也都颇受管家照顾，这家业仗着女儿体面，眼见着就起来了。

这两年女儿大了，不断有人家起意想要求娶白家姐妹。毕竟太太的大丫头，可是莫大的香火情。

只是白家存着一分心思，一直没有吐口。时间久了，家里那起人也知道白家的心思，便淡了求娶之心，嫉妒他们痴心妄想，常背后讲一些不阴不阳的怪话。

金钏儿虽是姐姐，却比妹妹玉钏儿性格更跳脱。王夫人性格沉默，屋子里全仗着她有一些欢乐。

众人都说她轻佻，却也喜爱她那性子。妹妹玉钏儿到底劝过她说话办事注意分寸。别得罪人还不知道，她也毫不在意。

头天打醮清虚观，王夫人没去，金钏儿却求了太太与彩云一起去了。回来还与众人炫耀在那清虚观见到的物什。

结果兴头了两天，就因为宝玉和林姑娘吵架之事，惹得太太很不喜欢，这两日房中气氛低沉，金钏儿早已憋闷。

这天是薛大爷生辰，上午来给王夫人磕了头。王夫人因身上不爽利也没去那边看戏。到中午只说困倦，因天气炎热就歪在那屋里的凉榻上睡着，让金钏儿去给她捶腿。

其他人见太太睡下有金钏儿伺候，也都各自方便。

尤其那彩云，得了空便总往后头贾环的房中去。

王夫人才一躺下，她便出了门直奔后头。金钏儿和众人打了个意会的眼色，都笑而不语。

那几个知道此时不用她们伺候，也都各自方便。有去会人的，有也抽空睡会的，还有忙着手头女红活计的。一时间这屋里只有王夫人睡着，金钏儿坐在那边捶腿边瞌睡。

至于外头廊檐下的几个小丫头子，不一会也都困得东倒西歪，也没人理论。

这里金钏儿也困得打跌，突然感觉有人进来把她那耳坠子一摘，睁眼看时竟是宝玉。便也不理会，只摆手让他出去，别影响太太睡觉。这会也没空随他闹。

不想那宝玉不但不走，反而凑上来喂了她一颗香雪润津丹，更上去拉着她的手，悄悄地笑道：我明日和太太讨你，咱们在一处罢。

金钏儿平时和贾宝玉混得熟了，这些话早不是一两次听说。知道他又是胡话便也不答。

宝玉见金钏儿不理又道：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讨。

金钏儿被他缠磨的不耐，也是她性子跳脱，忘了王夫人就在跟前。把眼睛睁开，推了宝玉一把，笑道：你忙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连这句话语难道也不明白？我倒告诉你个巧宗儿，你往东小院子里拿环哥儿同彩云去。

金钏儿的本意是让贾宝玉快走，那“金簪子”的话，也是平日她们说过的。只是烦他又来闹腾不休，干说这等占便宜不够的胡话。

检举彩云和贾环也是吸引宝玉注意，让他别在这里胡孱，影响太太醒来可是不好。

不想那宝玉听了后，反涎着脸笑道：凭他怎么去罢，我只守着你。

这话显然就不是路了。金钏儿就算再轻佻惯了，也知道不能再由着他闹。

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那边王夫人突然翻身起来，照金钏儿脸上就打了个嘴巴子，指着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

金钏儿被这一巴掌打得脸当时就坟肿起来。宝玉一见王夫人起来，自己刚才那些话想是都给听了去，又羞又愧早一溜烟的去了。

外头丫头们听见动静急忙进来，却见金钏儿一边脸上印着个掌印在那抽泣。王夫人则满脸怒容，见到玉钏儿就吩咐她回去叫她母亲，要撵了她姐姐。

金钏儿听说，忙跪下哭道：“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骂，只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人不见人呢！”

她哪里知道王夫人此时正因林黛玉和贾宝玉昨儿那情景烦恼。以她过来人的眼光，如何还不知道他二人的不妥当。

可王夫人固然是个宽仁慈厚的人，也难免私心不认为自己儿子有错。便将那火气和平日听闻周瑞家的一干人讲说林黛玉的那些事结合，认定是黛玉太轻浮，才惹得贾宝玉出错。

她这两日心中正因此事烦恼盘桓不去，躺在那也并没有睡着。

贾宝玉一进来时，她已经知道。本想着见自己睡了便出去。谁想竟然与金钏儿又这般言语轻挑起来。

王夫人原原本本听了那些话，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虽然宝玉年纪不小，也通了人事。她也早知道那些与袭人等丫头的故事。

但一来贾家规矩是儿子大了并不禁止这等事。另外丫头们自来也有分寸，并没有太胡闹。王夫人也就不理论。毕竟这事她要管，反而叫人笑话大惊小怪。

可她本以为是那黛玉太轻佻诱导了宝玉。谁想宝玉竟然在她面前如此行事。可见是转了性子了。

更想不到跟了自己多年的金钏儿行此无耻之事，实乃平生最恨者，故气忿不过打了一下，骂了几句。虽金钏儿苦求，亦不肯收留，到底唤了金钏儿之母白老媳妇来领了下去。

金钏儿被撵，是极罕见之事。贾家自来大丫头少有这般下场。当下含羞忍辱的出去，到了家中少不得再受父母一番埋怨斥骂。

谁想金钏儿的结果，早让那起当日求不得的人家趁了心，解了恨。

想当初那白家何等心思，如今可是丢死了人。

这起子人的嘴，哪里有什么好话儿？尤其那赵姨娘平时就恨金钏儿对她不恭敬。如今可是趁了心。更添油加醋说什么金钏儿在王夫人房中有意勾引得贾宝玉“强奸未遂”，被王夫人发现后才撵走云云。

类似的丑话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白老媳妇百口莫辩，羞得无地自容。少不得回去哭得满地打滚，又骂金钏儿不给她作脸，丢了白家的人。

金钏儿本就烈性，被王夫人撵走已经是受不得，如今再被人泼脏水，听了母亲气得骂她“你怎么就不死了干净”，一时间万念俱灰，心下就下定了决心。

隔天上午，瞅着父母出去家里没人，她便简单收拾了，去到后边那小时候常玩的井边，一跃而下。

正是：惹是生非宝玉无良，天降横祸金钏投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虚构，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改编和推论。

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