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文字分外亲
——读郭名高《随书法去远行》
作者: 董康健
我知道郭名高老师,最早是在2011年,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当时是户县的十位书法家联合起来办了个展览,地点在户县农民画展览馆,也出了作品集,名为“终南雅集——户县青年书法十家作品集”,(现在凭回忆,大概是这个标题)还带了个尾巴——(上),我的疑惑在后来见到了终南雅集的下册时解开,那是郭老师个人的作品集。
当时我已经接触到书法,闲暇时间会临帖自娱,但是对外面的世界基本上一无所知,那次展览第一次让我知道户县的书法圈子都有哪些名字。当时还看不懂字的优劣高低,看各人的介绍,只知中国书协会员高于陕西省书协会员,陕西省书协会员高于西安市书协会员,而中书协会员的人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郭老师就在其中,后来的终南雅集下册更让我感觉到到郭老师是别具一格的。
我那时已经写过乙瑛碑和曹全碑,对隶书的认识停留在“蚕头雁尾、字形矮扁”,郭老师的作品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有一件中堂,内容是几首陶渊明的诗,字形是方的,蚕头雁尾的特征也极度弱化,落款的样式与正文别无二致……这些特点于我来说是面目一新的,隶书还能这样写?还有一件篆书的对联,长款里有释文,当时粗心没细看,现在只记得最后落款“关中名高”,在自己名字前冠以“关中”,似乎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陕西关中人,小小的细节透出满满的自豪。“郭名高”这个名字就印在我的脑子里。
再后来,机缘巧合,我关注了郭老师的公众号,从此,我开始与郭老师“单方向神交”,近日欣闻老师出书,必须拜读。
单看书名,应当是郭老师的学书经历以及对书法的一些感悟吧,这正是我最最期待的。然而,意外的收获更加美丽。书的第一部分“事有巨细”中几乎每一篇都能引起我的共鸣,唤醒了许多我本以为我早已失去的记忆。另一方面,竟让我有了动笔写点东西的念头,记下我那失而复得的童年趣事。
如《蝎子》。我曾养过一只乌龟,前后五六年,我无数次钻到满布蚊蝇的乱草丛中去翻铲阴湿的土壤,只为了给我的宠物挖两条蚯蚓,某次在邻居家门前照常觅食,一起身,霎时间似毒针入耳,刺痛难忍,我两手抱头十多分钟才缓过来。那是一种毛毛虫,黄绿色,大小如七号电池,趴在树上也不动,与我的耳朵轻轻擦过,就送了见面礼,作为回报,我拿家用的蚊蝇喷雾给它冲了个澡。再如《鸟祭》。在我成长的年代,农村的男孩子无不钟情于弹弓,而我尽管没什么准头,每一次煞有介事地瞄准,然后发射,这个过程就足够快乐。农村的鸟,最多的就是麻雀,蹦蹦跳跳,动作灵活,也很机警,是最好的目标。某个午后,我拿着武器寻找目标。我家西边的邻居那时候已经搬走,只剩下院子里几棵繁茂的大树,在高过头顶的一根树枝上,一只麻雀在歇息,我跳起来就能够到的高度,我先发一弹,没中,意外的是它没有飞走,看来是个呆子,我再调整角度,更近的距离,拉足了皮筋,松手之后沉闷的一声“嘟”,它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是我第一次打中鸟,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它用自己的生命唤起了我对生命的敬畏。 还有《襄阳记忆》,不由得使我感叹世事奇妙。我在2016年夏天到过襄阳,傍晚去江边乘凉,和八九个朋友。似乎汉江的狗都擅水性,狗主人也喜欢将塑料瓶扔出去,再派狗叼回来,那是一次很欢娱的出游。
……
这些我本该珍藏起来的回忆,以这本书为契机,又捡了起来。
第二部分,《老高是个书法家》一文说尽了当今社会大众的难堪。狂妄无知者拿起笔杆子信笔为体就敢自称“家”,还能得到百姓的掌声与喝彩,可笑乎?可悲矣!
第三部分对前贤解读与时代感悟,我最喜欢《莫使草根变草包》一篇,身处这繁华世界,作为普通人纵然有百般无奈,还是不能少了自己的姿态。
第四部分涉及郭老师成长经历,一路走来有多位好兄弟互相扶持,也有良师提携,多折多难,可是在书法上的坚持,对作文的爱好岿然不动,终有今日所成。这才是人生啊!书中特别提到郑朝阳老师,因常年刻印导致手指骨头坏死。我曾见郑老师握刀刻印,当时还以为是不拘一格玩个性,孰料背后竟有如此隐痛。人人都知道付出才有回报,只有亲眼见到、亲身经过那份付出,才明白做起来不像说的那样简单。
现在,还依稀记得当年作品集上郭老师的照片,穿的是一件夹克,戴着眼镜,倚在某处桥头,昂头挺胸,一看就是典型的文化人。近几日读着郭老师的文字,了解逐渐多了起来,郭老师的日子,正是我所艳羡的那种日子。
2018年11月18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