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码。L和J谈完后,他们对这份关系的态度,似乎更加确定了。
J开始更加公开,在各种场合都要对L索吻示爱。老实说,他看上去那么小,亲吻的感觉甚至不像一个男人情不自禁的去吻自己的爱人,而像一个宝宝 随时向自己的母亲索要乳头。
我和T都觉得很不舒服,因为L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我们精神上的母亲。而我们之所以选择L,是因为她所标榜的那个自己,成熟,魅力,有分寸。这种后天的选择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对自己的原生的母亲很不满意。
而L选择和J在一起,她有意无意的拔高J,想让我们一起认同来达到一个群体皮格马利翁效应。可我们究竟要如何看待J呢? 难道是我们精神上的父亲吗?很显然我们不会选择一个比我们还要幼稚无知的男孩做父亲。
L把我们所有人拉到了一起,我,T,她的‘女儿’ D,现在又有了J。我们一屋子人坐在一起,原本L 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精神母亲,我们还可以像一家人一样吃饭,说话。现在又来了一个J,J对我们来说,是弟弟,L却想让他当爸爸。多么混乱的一个孤儿院重组家庭。
我和T 还对J的入住感到不快,是因为L让我们留宿,女孩子之间加上一个男孩子,总是有诸多不便。
J也不知道是因为男孩子天生爽快,还是有意无意的炫耀他作为房主的男友,总是洗完澡穿个浴袍出来。我们三个女孩儿住客厅,洗完澡要穿睡衣的。至少是我,并不想和他分享这么私密的生活。
但我却无力反抗,因为那不是我的房间,那时的我不够富有,懦弱,还有一丝贪慕虚荣。我不想那么轻易放弃五星级酒店的早餐,健身房,游泳池,桑拿,一个看起来像精英的‘精神母亲’。不得不说 L的营销策略很成功,哪怕她的治疗质量不行,光是这些金玉其外的生活方式,也让人忍不住驻足留恋一阵子。
《教父》里说,花半秒钟就看透本质的人,和一辈子也看不清的人,注定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那些L曾经苦心经营过的富豪们,几个回合下来,就知道深浅,退出了。
24岁的我依旧迷恋了几个月。可即使是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状态,也有忍受到极限的时刻。
为了帮J提高成绩,L把追求她多年的追求者老顽童叔叔请来了。老顽童叔叔长着智者的脑门儿,孩童的眼神,L说他是普林斯顿的,数学极好。听到这顿夸,老顽童叔叔难为情地说,他其实不是普林斯顿的,他只是收到了offer, 但没去。
老顽童叔叔初来乍到时,并不知道L和J已经在一起了,因为L说的是 请他来替一个孩子 辅导功课。老顽童叔叔还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和女神共处的机会,天天对L 示爱,也极其坦诚的,当着我们的面儿(包括J)表达对L的爱慕之情。我觉得老顽童叔叔很可爱,至少很赤诚。
他每次来都会给L 带青提子。而L说,她其实不爱吃青提子,是他自己爱吃。
我问她,真的不考虑老顽童叔叔吗? 她说,这个男人没长大,他就是因为太恋母,所以才拒了普林斯顿的offer。
但L又试着撮合 老顽童和她的‘女儿’ D。
关于D,还有一段不得不提的情史,就是D和L认的干儿子M。因为D和M都是L认的干儿女,背景相似,然后有一段时间一起吃喝玩耍(估计和我们那段时间差不多),于是D和M相爱了。L说,他们是很相爱很相爱。但是L 还是把他们拆开了。具体原因没有说,可以参考之前L喜欢拆其他人的理由,她喜欢替恋爱中的女人决定 什么男人更值得。至于他们之后,L说D依然很粘她,但是M似乎稍微远离了一点L,但是他更有出息,主动的学习很多东西,包括心理学和语言。
在我们上一次去武汉的旅程里,M也来看望了L。因为M也是武汉人。在我听闻过D和M的恋爱史之后,看着他们二人共处一室,相处自然。M很喜欢撩人,撩我,也撩D。但我觉得他不是真心要撩我,他可能只是想表现出他对过往的不在意。他的撩拨也触动了D,于是D也反撩他,让他帮忙系裙子的扣子。我就静静地看着他们俩过招,觉得很有意思。
当M不在的时候,我和D还有L在内室。L试探D,问她看到M 什么感觉? D故作轻松地说,还能什么感觉,就那样呗。L接着试探,说,待会儿下午我们出去玩,这床就留给你们俩,你们就在这儿做呗?D有点愣住了,她大大的眼睛望向L的眼睛,不知道L的意图是真是假,只是望着,没有回应。
我在一旁,我也不明白L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人家相爱的时候要拆散人家?为什么人家已经分开了,又说这些撩拨的话?
在经历过这段情形的背景下,我看着L 再次试图干预D的婚恋。
明明知道老顽童叔叔钟情于L,L却让D和老顽童在一起。L说,你别看他表现的多么喜欢我,其实他喜欢的是你这样的女人。言下之意,D顺从,主动做家务,善管家,又包容体贴。D不知L的真实用意,再次楞楞地看向L的眼睛,不作回应。L接着做媒,说,D家世也不错,在北京又有房,还有几百万傍身。D不接话。
我没有去共情D,因为我不想像她一样完全的依赖L。但是如果我在她的位置上,我一定会很生气。因为L太把自己当作别人的造物主了,把别人的感情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弄。不管是怎样的理由,我都不会认同这种充斥着自恋的操纵。
但是没过多久,就轮到我了。
随着治疗的进展,L 说我们可以开始谈恋爱了。因为人格的地基(和母亲的依恋)稳了,才可以走向父亲。
那时我还没有开学,因为治疗上的时间限制,社交活动也很有限,所以不知道从何谈起。
L点拨我,你不是还有一个前男友在北京吗?我说,我才不要和他谈恋爱。L笑笑说,反正让你谈恋爱,就是让你拿男人当你的药渣子,修复自恋创伤的,你懂不懂什么叫废物利用?一边说,她一边对我眨眼笑。
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她催眠了我。可是醒过来,我还是不想和前男友谈。分手的原因很清楚,我不吃这口回头草。于是L又给我出主意,可以用一用软件啊,你们年轻人交友软件很多的,比如世纪佳缘,探探之类的。一边说,她一边打开自己的世纪佳缘主页,给我看她写的自我介绍。她说,当初她妹妹非要她弄一个交友界面,要帮她嫁出去。我看着她的自我介绍,一段古文。写的倒是很优美,但是写的云里雾里,我怀疑没有几人真能看懂。
但是看她都用了,于是我也下了一个软件,探探。
就是这个软件,让我栽了一个小跟头。
刷了一天,就配对成功。刷到一个看起来喜欢读书和玩机车的男孩子,北京人,叫大O。聊了两句,虽然我觉得他的心智不是特别成熟,但是很能接话茬,于是就相约一起先吃顿饭。
这一见面,我就不想谈了。因为男生个子不高,和我差不多。但是图片里他把自己P的看起来有1米8。
虽然很失望,但是我也出于礼貌没有说出来。但这个男生居然先提出他觉得我给自己P图了,说我现实中眼睛没那么大。我就一整个无语,心想,既然我们都不满意,那就算了呗。可大O不想算了,约完吃饭又想约我打球。
我回去告诉L,这个男孩我没看上。L问为什么,我说他很矮,而且情商还很低。
L笑眯眯的跟我说,有格调的女人是不会只看男人的色相的。这个男孩子很优秀,人家吃完饭还把你早早送回来,说明家教很好。我一转念,想,那就再接触接触?
当然,我也没有只和O聊天。在探探上,又刷到了一个男孩,是海洋研究所的,照片上非常帅气而且身材很好。海洋所男孩是博士后,白天很忙,所以约我晚上聊。24岁的我还不明白晚上聊是什么意思。他约我去他家聊天,我就吃完饭去了。一打开门,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个男孩长得跟照片不能说是相似,而是完全不同。大平头,满脸痘痘,他的眼神还色眯眯的,暗示我留宿。我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说我姐姐还在家等我,我该走了。他也不像是一个歹徒,开门让我走了。我拔腿就跑,跑到楼下打了车坐上车才敢细细体会刚刚的危险和恐惧。
一时间忽然有很多想要倾诉,但是L让我晚点再回酒店,因为她还有事。
我忽然想起O,于是叫他出来吃烧烤。O以为我对他感兴趣呢,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我告诉他我半小时前的经历,怎么样虎口逃脱的。O的热情瞬间灭了一半,开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我,说,你够可以的呀,同时和两个人聊天不说,胆子还挺大。姑娘家家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我诚实的答,我是挺后怕的。O看我怂怂的样子,又不忍过于责备我,就开导我,下次别再这样了,软件上坏人挺多的。O大我4岁,也算是我的前辈,对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流露出照顾的心理。我很感激,请他吃烧烤。他好像坚持要付钱来着,但是我也坚持。但是这次主要是我要求的,所以最后是我付了钱。他说,那就下次回请。于是吃完夜宵,他就把我送回去了。
L听我说完我当晚的奇遇,一边怪我行为太边缘,一边又说,你看人家小伙子对你挺不错的。对你又包容,也没占你便宜。这样的男人才算有担当,可以修复你父亲对你造成的依恋创伤。
受过惊吓的我,一时间确实需要安慰的补偿。这话说的太是时候,于是我从心态上,开始接受O这个人。
而和O随后的关系,成为了日后L拿捏我的一个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