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本子,上面粘满了我四处旅行的车票、门票,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录。以前意识不到要写旅记,杂碎的感想不成体系,有些记在手机记录本上的内容也被我删掉了,有些后悔。一篇记录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去过哪些地方、做过哪些事情,更多的是回忆一段情谊一段经历一段感受。
在宋完成各种复杂的工作手续后,我俩决定去一趟云南。选择云南的理由很简单,绝世之城、艳遇之都。我被各种旅行攻略恍惚了眼,认为任何一个方向都能形成一帧画面,真是希望过大,失望也随之而来。旅行是劳累的,它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路上,因为有奔波的辛苦,到达景点的喜悦感也迅速锐减。去之前刚刚读完蒋方舟的《东京一年》,先前羡慕她能每天旅行写文字,现在疲惫的我对她满是钦佩,能坚持在路上书写太伟大了。
过去的一星期我常常有虚度光阴的感觉。自由行的节奏要比跟团游慢很多,一旦没有计划就只能在客栈喝茶聊天,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自责生气,“喝茶聊天还不如在家呢”!客栈老板轻声细语的劝我:“丽江需要慢慢体会,不要太浮躁嘛”,说完给我倒了一杯红茶。我总认为去另一个地方旅行就要花最少的时间玩最多的地方,不把每一秒过的有价值就对不起花的金钱和时间,所以一路上我不断的寻找有意义的事情,有意义的地方。但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又有多少呢,所谓意义是极具主观性的,被我认可的怎么花费时间都觉得值得,被我不认可的再怎么美在我心里都是垃圾。我的冲动、浮躁让整个旅途燥了起来。从丽江飞往昆明的飞机上翻看宣传册有段话让我记忆深刻“为什么藏区总让我们感到清澈和神圣,因为他们的无欲无求可能会更活出自我,总是权衡左右又难以到达,最后只剩下失落和痛苦”(大概意思是这样)。
丽江比我想象中的要破旧,在我的潜意识里它浓情、色艳又充满理想色彩,整个城市的气质一定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然而现实是我仿佛来到了一个还未开发出来的需要修整的小城镇,无论是道路还是公共设施的规划都需要改进。特殊的地理位置让丽江这座城市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们,这就需要它有极大的包容性,南北差异、咸甜适中。原有的特色加给力的宣传让这里成了无数寻找归属感的人们的理想圣地,可以彻夜歌唱,彻夜沉浸在夜色当中,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到了夜晚十一点景区就禁唱了。当然,你是可以选择在这里听故事的,但我相信更多的人希望讲故事的是自己吧。
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宋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他告诉我“原来大山里真的有那些过得贫苦的人啊,不是活在电视上,景色美是美,只能暂时居住,不是长久之计啊”,他说完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做完一件事我经常会在心里问自己,收获是什么,这赤裸裸与“藏区的无欲无求”相违背了。收获不是绞尽心思写下的总结和经历,而是由内而外的思考与远见。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夜酒吧的狂欢,它让我督促自己去接近、接触、接受更多元的环境、氛围与文化。
夜晚,我和宋走在古城的小街上,耳边传来各种陌生的民谣,宋提议去‘大冰的小屋’,弯弯曲曲走到后发现厕所大小的地方集满了二三十个人,大家在楼梯似的座位上紧张又急促的等待着歌手的弹奏,门外有一个女生在收费,四十一位。慕名而来的游客在店门口拍照留念,我踮脚往里面看了一眼,端正而坐的游客像雕像一样被我们参观。我拉着宋转身走了,“大概像个商业骗子”。 很幸运,走了没多久就听见了一阵悦耳的民谣,因为淡季,酒吧只有我和宋两个人。点酒听歌,两个小时。“你点的所有歌我都不会唱,好妹妹不会,热门民谣也不会。我只会唱我喜欢的。”辛辣、刺激的对话和歌词让我面红耳赤,最后他还是唱了《我要你》和《you are my sunshine》给我。回客栈的路上,宋劝解我:“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做自己可能会让你做的更好”。
作为土生土长的新城市小居民,羡慕有历史的城市,既有老天馈赠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又有不同民族文化的汇集。古旧建筑、艳丽服饰让这个不发达的城市多了一份神秘与跳跃,可这种跳跃又有多少人体会的到呢?你说我想去丽江艳遇,结果来到发现都是酒托;你说你想去丽江放飞自我,结果发现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路上;你说你想去丽江看蓝天白云,那你来吧,“秋水共长天一色”说的就是这里。实在不想像写旅游攻略一样写旅记,也不想抛开所有的劳累去说这里有多美,美则美矣,但美与累与苦要“心心相依”。大概这种共存才是旅行的意义吧,给你在路上思考和沉睡的时间,醒来混杂着汗水和疲惫欣赏着向往的景色,给平淡的生活撒一点色彩,然后再继续一段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