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小的心愿

该多用力的去拥抱生活呢?

这是我常常从脑海里涌出来的一句话,当感叹命运的不公时,是否有人默默的接受所有,幸运的,不幸的照单全收。

他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孩儿,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学校,瘦瘦的,黑黑的,个子高高的。是放在人群里不起眼的一个小孩儿。他像一潭水,静静的,谁也无法惊起他的涟漪。

懂事的孩子,一般是委屈的,他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别人开心一些,别人开心他就开心。

父母在中学时,每个礼拜会给他一百元的生活费,五天每天合上二十块钱,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开销,并且在物价飞速上涨的今天,二十一天的生活费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他可以把生活费压缩到十块钱一天,甚至不到十块。至于方式有些极端残忍了,一块白饼一块钱,辣椒不要钱。白饼夹着辣椒他可以吃三天,由于上火,无奈改成馒头蘸酱。再后来迫于低血糖的压力,改成了方便面。

他说方便面已经算得上很有营养了,省下的钱还有用,还有用呢。有什么用啊?他一直不说。每攒一个学期他都会神秘的出去采购。直到,到了家才肯把鼓鼓囊囊的书包倒个精光。

妹妹喜欢的铅笔盒,妈妈的新毛衣,爸爸的新胶鞋……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他节衣缩食,观察到的都是亲人的窘迫,可他从未顾及过自己的身体,在学校他是食物链最低端,但在学业上却常常名列前茅,每周六日,回家就为了“侦查”家里都缺什么少什么。

“爸,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挣大钱给你们买好多好东西,咱们才不羡慕别人呢。”他憨憨的讲出这句话,父亲红着眼圈掐灭了手中的烟,说了声:好啊好啊,好儿子。

父母似乎总觉得亏欠这个早早懂事的儿子,每次在给儿子生活费的时候都会多给二十,想让儿子好好吃饭,别搞垮了自己的身体。他仍照常,省下来的钱靠自己“侦查来的情报”填补家用。

命运常常会捉弄这个懂事的小孩,一年春节,家里煤气泄漏,在父母和妹妹都熟睡的时候只有他闻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他摇晃父母与妹妹,他们已然已经昏迷了不知多久,自己的头也隐隐有些眩晕的感觉。

他暂时忽略自己身体的不适,拖着沉重的脚步,先把妹妹抱出去,又回来抱妈妈,当把妈妈抱出去时,眩晕的感觉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瘦弱的身体,他充满不甘和自责的望向父亲。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救命,便不省人事了。

一家人被邻居发现送到了医院,母亲和妹妹先醒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妈妈哭着去找他和父亲,这时才发现他跪在地上哭着一声一声喊着:爸!都是我的错你醒醒啊!爸!医生和母亲交代,父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醒来以后可能会糊涂。

妈妈和妹妹陪着父亲,哭的几乎脱力的他,拉着医生说:“医生,我出院吧,我没事了我得回家给我爸妈做饭送过来。”“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加上你营养不良的身体,你已经千疮百孔了。”医生急切的说着。“没事没事大夫,别跟我妈多说,我们家还得指望我呢!”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便从今天起担负起一家的重担,母亲和妹妹相继出院,他每天在病床前照顾父亲。直到父亲出院,他憔悴的已然看不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了。他变得比从前更安静,也更瘦了。

在学校找了一份食堂打工的活,虽然没有工资,但好在管饭。能省不少钱。他把攒下来的钱都交给了母亲,虽然不多,但都是他一点一滴的攒下来的。父亲这糊涂的状态也没法出去挣钱,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一度,他想过辍学,但被妈妈拒绝了,“日子虽然难了点,但还是得过,你从小就懂事,好好上学。家里还有我呢!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他虽打工,但功课也没落下,成绩一度有很大的提升。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他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同年,父亲终于完全康复了,红着眼睛自责的偷偷抹泪,觉得自己拖累家里了。好在事情都在一天天的变好。

他去省城上大学,边上学边打工,生活费基本不从家里拿,他深知家里要比他更需要钱,于是他越发拼命,对那些冷言冷语都抛之脑后,只要能挣钱,他不觉得多干点活是欺负他,或许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吧。

这种长期劳累,和积压的小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在自己的身体上一一体现出来,身体不舒服不敢去医院,做一通检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还是挺挺吧明天就好了。

这种情况积攒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一天晚上爆发了,心脏疼得仿佛有蚂蚁在撕咬,他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怕有意外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爸,您听我说,先别问我,先听我说,我虽然不是很优秀,但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我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但是我真的很累很累了,不知道明天会怎样,爸,我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我攒的钱,钱不多,看看家里缺啥少啥的拿去买吧!我真的累了我想歇会。”

话没说完,手机掉在地上了,电话另一头的父亲急的四处打听他的消息,不远万里来到了他实习的地方,他走了。他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他已经很棒了不是吗?

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古以来就是大悲,父母怎么也无法接受现实,母亲一个星期瘦了二十多斤,已经脱相,父亲每晚都会给儿子的社交软件发消息,妹妹总是喊着要找哥哥。而他再也回不来了。

一个人该多懂事才会以自己的身体做为代价,去填补家用。一个人该多用力的去拥抱这个世界,去接受所有的不美好。幸运的不幸的照单全收。我才疏学浅,实在无法去感同身受的勾勒当时的情景,只能由衷的感叹,他真的是一个好小孩儿。

他最后的心愿仍然希望家里人能过的好一些,这个小小的心愿随着他的离开,会慢慢实现的吧!一定会的,他会从天上守护着他所爱的一切的。

若你还在感叹命运的不公,不妨想想他吧!想想这个懂事的小孩在面对困境时,是多么勇敢和坚强。希望大家能多关注一下自己的身体,保持好的心情。好好爱惜自己。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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