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去的,都再不是过去

 “找个梯子,羽毛球又飞到那个树藤上了。”我懊恼的说道。记忆中的我还是十四五岁的模样,短短的碎发几乎遮盖了眼帘,颇有点那些年杀马特的贵族气息,以及我还着一身迷之自信的穿搭。已入深秋,脱了外套打羽毛球的我,不断向外界释放着热辐射,远远看着,仿佛周身笼罩在淡淡的白雾之中。

 小L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缓缓的,缓缓的向我走来,“梯子呢?”

 是的,梯子呢?

 梯子已经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了。

 此时的她穿着雪白的婚纱,在老公的面前笑靥如花,她的脸在舞台上远看很精致,精致的妆容,精致的侧颜,精致的完美,走近了才发现粉底抹了很厚很厚,厚到盖住了她本来的模样,当年那种青涩可爱的模样。我好像认识她,又好像不认识她。“梯子呢?”我分不清自己是对记忆中的小L说的还是对虚实不分的自己说道。

 风很大,我的一头碎发在风中狂妄的摇摆着,天很蓝,我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思绪总是发散到远方,人为什么是活着,宇宙的尽头是哪里,是不是有平行空间里存在着另一个我?哈哈哈哈哈,当然不可能想这么高深辣,当时的我满脑子都是哪家店里进了新口味的辣条,作业太多了,这个礼拜该去谁家copy作业,这条河里似乎有很多鱼诶,这条路比刚才好骑啊,路边的那只猫好萌啊\(//∇//)\…………

 带着我的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简言之就是除了语文以外的所有作业来到了小L家。升到初三,不知道我是怎样养成了这种坏习惯,每次作业都不愿意自己做,留到周日下午,不辞辛苦的蹬着我的坐骑(我十岁时的生日礼物,一辆粉色自行车),来到同学家商讨学习事宜。每次见到同学的父母,都甜甜的叫一声,叔叔阿姨好。叔叔阿姨都夸我我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呢(傲娇脸)。

 小L家今天只有叔叔在家,跟叔叔打了声招呼,我跟小L就钻进她房间里了。“就知道你肯定又没写作业!”小L一副对我的特性了解的透透彻彻的样子。这种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对对对,您真是料事如神,火眼金睛,我的小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你。”我一脸谄媚的表情。

 书桌上摊满了各式各样的试卷,我的笔尖在各种科目的试卷滑行,旋转,跳跃,仿佛在跳一支关于青春最无奈的舞蹈。我是个写字手速很快的人,然而我的字迹也还可以,所以经常会闹出老师颠倒了抄作业与被抄作业人物关系的事,而我,就是那个赶在交作业前十秒抄完,却被老师以为是自己完成作业的幸运儿。也许手速快就是因为抄了太多作业吧。那些你吃的饭都长成了你的骨头与肉,那些流逝的时光遇到的人,做过的事也构成了现在不太完美的你。那些年抄作业的积累,让我练就了非一般的手速,半个小时抄完所有作业。

 “我们打羽毛球吧,好久没玩了。”说着小L拿出了羽毛球拍。“风似乎小了点呢。”我站在一片空地上,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风向。自北向南。“你站北边吧。”“好嘞”小L答到。

 羽毛球在两侧拍子的挥舞下,不停的旋转,飞翔。“明天又有化学课诶,真烦,最讨厌上化学课了” “是的,那个老头真的是太烦了,还老是喊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又什么都不会”…………

 小L的神情也有一丝恍惚,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看到两个少年在渐渐落下的夕阳下,做出了各种奇怪的冲刺动作,只为了抢救那个快掉到地上的羽毛球,还有旁边那个羽毛球最爱光顾的树藤,以及在门口角落里的梯子。

 “还想着梯子呐,今天一定要玩的开心啊,来干一杯吧。”“对啊,大家来干一杯”小L帅气的老公对着我所在桌子说到。顿时,很多张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嘈杂声,似乎跟现在热闹的结婚氛围相辅相成,却打断了我对于过去的回忆。我端起杯子,大家象征性的碰了碰杯子,我一饮而尽。“早生贵子!”一位朋友如是说到。“我们会努力的”小L的老公的回答到。小L似乎脸红了一点,不过厚厚的粉底盖着,我觉得可能是我的错觉。“一定要幸福啊!”我说到。小L回答“放心,一定会的!”后来大家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你帮我扶着点梯子啊。”我一点一点往上爬顾不上回头的跟小L说道,“放心,不会让你摔着的,再说这么高你摔下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哈哈哈哈哈”,“艾,你说为什么夕阳是红色的啊?”小L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以后会知道的。”

 “时间不早啦,谢谢款待,今天很开心!”此时的小L已经换了一套火红色的婚裙,一种热烈的美扑面而来,眼中的她似乎是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小L和一些我并不了解的人的集合,上一秒还是她,下一秒又似乎不是她了。“下次来找我啊,我们一起打羽毛球。”她挑了一下右眉,跟从前的周六下午她送我走的时候说的话一模一样。

 时间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公正的事情了,从没有特权,每个人每天都是标准的24小时,标准的1440分,标准的86400秒。今天的你永远都回不到昨天,回不到过去,也许未来真的有超光速的可能,能带你追赶上过去,我想大多数的时光你都不会后悔,那些陪伴你度过青涩时光的伙伴们,那些年你做过的蠢萌的事情,那些年你撒过的拙劣的谎言,那些年你度过的美好的时光。虽然回不去,它们却一直存在于你的身体里,存在于你的精神中,向前看,时间的齿轮带着你马不停蹄的向前赶,偶尔回头,也是满满的回忆。

 当太阳将要落山时,太阳光穿透大气层到达观察者所经过的路程要比中午时长得多,更多的光被散射和反射,所以光线也没有中午时明亮。因为在到达所观察的地方,波长较短的光——蓝色和紫色的光几乎已经散射怠尽,只剩下橙色和红色的光,所以随着太阳慢慢落下,天空看起来也从橙色变成红色。同样道理,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也是橙色或者红色的。

可是,以后打羽毛球不再有梯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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