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林淼于玄机洞中出,携了讨仇女鬼又进乾坤洞,洞中别有一番乾坤,四处的阴间玩意,却还夹着仙气十足的鸟不鸟虫不虫,为林淼照光引路,又缝先前报恩之四小婴灵,闹些玩笑,不等安排妥当了那女鬼,却受掌风之苦......】
林淼安分的静待一旁,只等来者现身,果不其然,当真如她所料,来人正乃师尊是也,仍是一袭白布衣,带着许飘然,入目则惶恐,叫人不敢逼近。
那师尊不由分说的,甩一把麈尾,将林淼连同四小婴灵携了出去。
冷冷冰冰立于众人面前,林淼俯身行礼赔罪,四小婴灵亦是惶恐不安,皆不敢多话。
却只见那易炎之魂灵不能服气,指着师尊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我从来不知你的身份,却总觉得你虚晃至极,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苦这样对待一群孩子及一介弱质女流!看你斯斯文文气质显贵,怎么总干些不像男子该干的事!”
说着飘荡于林淼身前,做着保卫状。
那师尊麈尾一挥,他便现身于众人面前,不再是呈那虚无飘渺的,·只是略显得虚弱了些,林淼显然一怔,不经意间瞥了眼师尊,于是低头不语,只等他道来。
“十多年的道行许是白练了。”师尊麈尾一收,如是说道,语气清冷毫无半点情绪。
却足以叫人冒了一身的冷汗,阿四唬的晕在了阿三的怀里,阿大瑟瑟发抖,阿二拼命的捂住哈赤的大口,死命的不发出半点哀嚎,却已是流了满脸的泪水鼻涕水。
叫易炎好生发笑,指着这所谓的师尊,直是直不起腰来。
那师尊还未如何,林淼反上前制止了他,他乖顺的点头照做,不再多话。
那林淼方才向那师尊开口说道:“师尊所言极是,该是多加修炼,万不可偷懒才是。”
“属你最是勤奋,何来偷懒一说?只是该学的不该学的,你可要分清了!”他挥一挥衣袖,转个身再返回之际,四小婴灵被遣还乾坤洞里。
再协同林淼入那玄机洞,易炎尸首跟前,林淼知其意,紧忙下跪讨罚,未得师尊令,擅自做主张云云。不过是又讨来师尊的一阵麈尾如鞭的抽打在身上,三鞭过后,皮开肉绽,林淼复旧是不吭一声,易炎丝毫没有半点法子,亦是近身不能,恨的咬牙切齿。
师尊转身朝那易炎说道:“回去罢。”
未等易炎反应,他这飘渺的魂灵已是重新回到满是伤痕的躯干之中,整个的活了过来,只是,再不复先前的英姿俊朗,赖头怪物一般的,皮上黑白不均,也无毛发丝毫,丑恶的不成样子,他自家没有多大的惊喜,却见林淼眼底掠过一丝雀跃。
将那易炎小心的扶将下来,连声朝那师尊道谢不止。
易炎那惨白皲裂的双唇好不易挤出分笑来,许是太过干燥咧的生疼,于是笑也笑不成,没有了毛的眉蹙成两道肉虫,半晌,方从那嗓子眼里冒出句:“仙子姐姐傻的叫人心疼。”
林淼不禁失笑,略有些拙的接过师尊递过来的水壶,凑到易炎嘴边,却被整个的打翻在地,水尽洒了一地,林淼摇摇头捡了起来,劝说道:“这水又没招惹你,何故这般火气?”
易炎前额的两道肉虫又紧作一处,话没能出口,又听那林淼接着说道:“亏着我好意为公子预备,却没个好报!”她故意此说,不过为的是叫这易炎喝下。
其音轻柔,其貌娟秀,愉悦易炎之耳目,忙用双手去接,在伸手之际,却才发现原来那握笔磨墨的双手已然作废,现如今看来竟如那风干了的腊肠,既黢黑又干瘪,确切来说,更像是个抹了酱油的鸡爪子!他如此以为,还没触碰到眼前的水壶,已是不敢相信的抖个不停。
顺着这双实在及其可怖不忍再看的手,向全身、上下察看,再三犹豫实因害怕,唯恐再瞧见自家难以接受的事来,只是衣裳遮盖着的,因着不便于林淼跟前宽衣解开来细查,只是浑身的疼痛,还有这裸露在外的双手以及摸起来,很是不常的面目也叫他能猜出几分来,他拼命的抑制住心底的哀伤,好不易道句:“为何救我!”上下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青筋暴起,双目通红含泪。
林淼本是上前劝说,却慢了师尊一步,便闻他仍是那副如水淡然的模样:“你心里念着的便是你的姻缘,你可还要询问何故救你?”这一句话惹得一个不敢相信,不由喜不自禁;一个不愿相信,不由入目凄凉。
一语罢了,易炎连连点头:“师尊所言可当真?”因着疼痛及烂皮的妨碍,致使原要喜上眉梢甚至欢欣雀跃的面上狰狞的可怕,五官要挤不挤说散不散,样子又滑稽又无法言说。
师尊微微点头:“正如你所愿,回去准备准备罢。”易炎自然心喜,转头看向一旁无言的林淼,顿时恍然,随改口道:“我心中所愿,并非师尊以为。”
他明白仙子之心并不在己身,何况己身已废,又怎敢高攀......
师尊摆摆手,朝一旁默不作声的林淼说道:“你意下如何?这师尊心里头明白的很,只是面儿上如何问道,不过是给这易炎一剂定心丸,林淼还从未忤逆过他的意思,何况这易炎与她之姻缘本是上天注定,此生难却,自然没道理不成。
却万没想到,林淼竟冷哼一声,揽过羸弱不堪的易炎,向外走去......
留他一个立于这幽暗的洞中,衣袂随风飘扬,竟好像有些无措,这丫头......从未如此,他怔怔的,负手而立,若有所思,耳畔飘来一阵男子的嘲笑:“当真的榆木脑袋,你若开窍,天下也就太平了!”
这一阵回荡在洞中的嘲笑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回道:“当真的执迷朽木,你若死心,这世间便清净了!”朝着空无一人的黑幽幽洞中深处如是所言。
便闻又传来方才那男子的声音,先是一阵冷笑,而后方开口道:“榆木再好,莫不如当块顺了心意的朽木,这天上再好,哪有世间多姿!你这榆木在我这朽木眼里还不是块任人割扯的烂木头!做个凳子便就做个凳子,做个桌子便就做个桌子,没半点思想半点人情!连世上最是简单的男欢女爱......”话犹未了,便被这师尊的麈尾一挥,未完的话整个的塞回口中,幽黑的洞里恢复了往常的静谧。
师尊反身出了这玄机洞,欲往竹林中去,御剑路过一处酒庄,有女子呼救,师尊闻声住剑,掐指算来,此处此地此时此刻不该有人遭毒手,这才肯顺应天意,飞身进入酒庄一看究竟。
这酒庄奢靡至极,琳琅满目的金银玉石,珠光熠熠,不借烛灯已是将这庄中里外耀的通明如昼,四处飘散着酒肉的味道,男女坦胸露乳,糜烂不堪。
师尊立于酒庄当中,被此种景象唬得隐了身,只定睛去瞧方才那呼救的女子,穿过层层红男绿女,于那榻上,果真见一男子俯身压于一女子身上。
那女子肩头裸露在外,越是挣扎,男子越是起劲儿,外衫撕了个精光,余留恍若滴血的肚兜,女子肌肤如玉,未近身虽加之糜烂之气,却似乎也能将女子身上的香气闻见,温香软玉佳人在怀,此情此景,恍惚之间仿若昨世。
师尊正要出手搭救之际,却发现那榻上行苟且之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宁泷林垚二人。
师尊且住手,看他二个是为何,于是便知,他夫妇二个不过是无聊由来,故在此处建一行乐酒庄,方才之苟且情状,不过是演得一出戏罢了,此时他两个已是衣衫着的整齐,一个倒酒一个吃酒,时不时的耳语几句,打打情而又骂骂俏,自顾有一眼没一眼的,好似带着许赏玩意味的看着这酒庄当中的男欢女爱。
师尊转身欲要离去,却听榻上之人开了口:“既是来了,何不坐坐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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