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世界“未”日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末日】


眼瞧着摊位上最后一把小青菜也卖了出去,刘老汉结实地松了口气,这一来,脸上的沟沟壑壑舒缓开来,眉头上的结也被熨平了,整张脸看起来喜庆了不少。霜降了,早晨爬起来田里都是白蒙蒙的一层,虽说“霜打的青菜分外甜”,可再不收怕是要烂在地里,一分一厘可不都是血汗钱。于是赶忙和老婆子蹲在田头,一棵一棵地拔出来,把泥掸掸干净,枯黄的叶子摘掉,一把称一斤,再用麻线绑好,挑个扁担就可以来集市上售卖。

刘老汉掂了掂腰包,咣当咣当的是硬币的响声,也难怪,一把一块钱,收的都是硬币了。也有个女娃,年纪轻轻的,大概也不是本地人,操着标准的普通话,一口气买了六斤,付钱的时候塞过来一张十元纸币,说,大爷不用找了,您不容易。刘老汉人实诚,硬是不肯接。两人推搡了一番,眼见这十块钱在两个人手上来来往往,搞得像个烫手山芋,刘老汉那黝黑的脸庞都衬出了羞赧的神色,只好收了,一边连声道谢。这会儿,他又把十块钱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到腰包里面带拉链的那层去了。

把两个竹篓垒到一起,竹竿也插插好,准备收工回家。眼见着日头还早,刘老汉又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小铁盒,小铁盒不过巴掌大小,中间印着个红太阳,象征性地向四周辐射出几条黄色光线,盒子边边角角的地方早就磨掉了漆,黑乎乎的,反倒是衬着这太阳格外红亮。他把小盒子压在膝盖上,用手一翻,开了,里面放着烟丝,没有碾得很细,也是自家长的烟草晒干做成的。他又摸了摸裤兜,掏出一小张裁剪得四四方方的旧报纸和一盒洋火,小心地捻了一把烟丝,放到纸上,卷好,叼在嘴里。右手上的洋火棍在盒边轻轻一擦,嗤的一声,火苗窜了出来,他赶忙拱起腰,扭到背风的一侧,左手还挡着点,使劲砸吧着,把卷烟给点燃了,然后享受般地吸上一口。自家的烟虽不比买来的抽得舒服,可是能解馋。透过薄薄的烟圈,刘老汉看到不远处的电线杆边,一个小伙子正在张贴一张大字报,他一步步地踱了过去。

“这是啥子东西?”刘老汉瞪大眼睛仔细瞧着,上面白纸黑字地印着“世界未日”四个字,日字好像在挂历上见过,其它都不认识,于是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伙子扭过头来,脸上却是一副神秘兮兮的神色,压低了嗓音,“大爷,要世界末日了。”

“世界啥子捏?”他皱了皱眉,使劲吸了口卷烟。

“世界末日啦!玛雅文明预测今年的12月21日世界会毁灭的,就是什么都没啦!”小伙子指了指四个大字下面的一行小字,双臂又在空气中舞了一个大圈。

小字是日期,刘老汉这下倒是看明白了,眼睛里流过一丝惊慌,“马文明?啥人?新上任的村长捏?这么大事儿怎么都没通知我家捏?”

“不是的…”小伙子有点哭笑不得,还没待解释清楚,只见刘老汉已经三步并两步赶到了扁担旁,一把挑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疾走出去。

匆匆忙忙,还没到自家院落,刘老汉就已经着急地呼起了老婆子的名字。老婆子正在前院里端着米糠喂鸡,听到刘老汉的大嗓门伴着阵阵慌张的脚步声,一惊,手中的红色塑料盆一下子脱了手,米糠撒得满地都是,小鸡仔们蜂拥而至,几只大公鸡更是鸡冠竖立,扇动着翅膀从远处狂奔而来。都顾不上了,一双手反复搓摸着腰上的棉布围裙,火急火燎地往门外跑,还没到门口,就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老汉撞了个满怀。

老婆子看刘老汉并没有受伤,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可又不由地升起一股怒气,质问道,“你这弄啥捏?”

“要出大事捏!”刘老汉扬手擦了擦脑门儿上晶亮的汗珠,搁下了扁担,一五一十地把在集市上的事情讲给老婆子听。

“当真捏?”老婆子听完了将信将疑,眉头聚得很近,仿佛要连在了一起,脸色也越发地凝重起来。

“不然捏,一男娃亲口告诉我的。”刘老汉倒是十分笃定,精神上的负重被转移了出去,声音自然也轻松了许多。

晚饭吃得沉闷又滋味全无,明明是一碗浆水鱼鱼,今天的鱼儿不知怎么的都潜在了水底,勺子一搅,才极不情愿地浮到水面露个头,老夫妻俩闷头哧溜哧溜吸着,没人说话,不过十分钟光景,两只碗都见了底。

老婆子率先起身,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径直往挂历方向走去。现在还是十一月头上,她往后翻了一页,右手食指指尖顺势把十一月这页紧紧抵在墙上,眼睛一行一行地扫下去,12月21日,目光落到那个数字上的时候并没有察觉任何异样,礼拜五,旁边绿色的小字不用看也能猜到写了什么,一定是节气,冬至。指尖一松,十一月又哗啦一声掉了下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伸手去够桌角上的老黄历,纸张薄,不好翻,手指碰了下舌尖,一张一张捻着翻,翻到21号那张,也是满满当当一页纸,有宜有忌,还画着生肖属相、八卦图,前前后后对比了一下,也没有发现端倪。

“这马文明胡说咧,我啥都没找到。”老婆子忿忿地嘟哝了一句。

“你装嫁妆的盒子放哪去了?“刘老汉突然冒了一句。

“你要弄啥捏?”老婆子觉得摸不着头脑。

“在《主席语录》里找找,里面啥都有!”刘老汉突然灵光一现。

接线板从饭桌一路拖到炕上,台灯上换了瓦数最高的灯泡,刘老汉端坐在小桌旁,一手是《主席语录》,一手是《新华字典》,一支半秃的铅笔头夹在耳朵上,面前还摊着好多年前速成识字班的课本。翻开语录,里面小黑字简直像春天池塘里的小蝌蚪,密密麻麻的,刘老汉扫了半天,发现难度不小,一是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二是不知从何处下手。约莫着看到了十二或者二一这样的字眼,他便决意打此开始。磕磕绊绊地查了好几个生字,花了半晌才理顺了前两句话的意思,他已经觉得有些头晕眼花,面前的这些小蝌蚪们好像开始游动起来,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抓不住。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工夫,炕上就传来了响亮的鼾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老汉已经又在院子里整理他的扁担了。他和老婆子说好,今天再赶去集市上瞅一眼,可农民家哪里得闲,所以自然不能白跑一趟,今年洋芋的收成不错,正好再挑两筐去卖。他又在口袋里揣上张小纸条和半截铅笔头,以便需要的时候可以记录下。

还没整理好摊位,刘老汉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电线杆小跑过去。大字报还在,还是那四个字,不过好像有人画蛇添足般地把第三个字的第一横延长出去,歪歪扭扭地,还碰到了旁边的两个字。奇怪,他明明记得昨天看的时候,一横短一横长,像个“二”字,现在倒好,一横长一横短的,变成了一个倒着的“二”字。他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随意涂改了?但他还是摸出小纸条和铅笔头,依葫芦画瓢地写下来,“世界末日”,第三个字不确定,于是两个横写得一样长,活脱脱地像画了一个等于号。他又眯起眼睛看了看下面的日期,没错,就是12月21日。

整个早上生意都不太好,光顾的人寥寥无几,刘老汉坐在小板凳上拨弄着面前的洋芋,挑了几个卖相好的放在最上面,还是没什么人。一双粗糙的手只好搓着秤杆上的刻度线,直到每个小白点都清清楚楚。换个姿势,不想被口袋里的铅笔头硌了一下,这才又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一下起身,可看了一眼如小山堆般的洋芋,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了下来。

接近晌午的时候,看到了镇上招待所后厨的小高,因为常常买他的菜,一来二去便混了个脸熟,远远看到就赶忙朝他招手。

“小高,今年的洋芋好几很捏,你们厨房要点?”小高还没到面前,刘老汉这儿已经招呼上了。

“刘叔今儿个也来了啊。”小高笑眯眯地问候了一句,在摊位旁停下自行车,随即就弯下身子挑拣起来,“真不错。刘叔就这么多了?那我都要了吧。”

刘老汉一听,两手直搓衣襟,“哎!好!好!”笑逐颜开地把洋芋一个个放进麻袋里面,又帮着把麻袋架到自行车后座的框里。

两人又聊了一会。小高转身准备离开,刘老汉犹豫了半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小纸条,递了出去,“小高,帮我看下这条小纸条。”

小高接了过来,疑惑地用拇指把纸条捋捋平,上面不过四个字,再加一个日期,字迹歪歪扭扭像弓着背的毛毛虫,“世界末日,12月21日。”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可不过五秒钟,又灵光乍现般地舒展开来,“刘叔,这个我在网上也看到过,好像是玛雅文明预言的世界末日,不过你别上心,只是预言而已,应该不会发生的。”小高笑了笑,又把小纸条递了回来。

刘老汉赶忙道谢,“好,好。谢谢,谢谢。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可心里还是一咯噔,“他怎么也认识马文明捏?”

之后又是一路匆匆往家赶,果不其然,远远地就看到老婆子站在院口东张西望,他赶忙挥手让她进去,自己也跟着进了门。

“我就是没看错,真的就是这个日子。”还没撂下扁担,他就急火火地解释道,说罢,又翻出口袋里的小纸条,“喏,你看。”

“这啥子东西?”老婆子一脸疑惑,望着皱巴巴的小纸片上的几个小字。

“我把它抄下来了。”刘老汉用指尖指着那四个小字,一点点地划过来,“世…界…末…日…”

“那怎么办捏?”老婆子一脸茫然。

“先不慌!我今天遇到小高了,他说呀,这只是马文明的一个预言,不一定就是真的,我们还是先正常过日子吧。”刘老汉决定暂时结案,他朝老婆子郑重地点点头。

“也先别和孩子们说,他们在城里也不容易。”刘老汉又叮嘱了一句。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夫妻俩谁也没有再主动提起这一茬。天越来越冷了,可农活却还是不少,院子里的老白菜熟了,收下来是要做腌酸菜的;地里的小蒜也到了最后一茬,配上点香菜做点腌小蒜。要过冬了,腌菜这些都要备好,儿子女儿回家过年也都好这一口,城里的饭菜再香,总归比不上家里的味道。忙活着,忙活着,好像也忘了这事。

刘老汉把那张小纸条夹进了老黄历里,翻页的时候又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到,脑海里回想一次,再看一眼老黄历上的数字,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眼瞧着到了十二月,还是一切如常。一天,路过隔壁老张家的时候,刘老汉听到院里传来一阵咚…咚…沉闷而均匀的击打声,透过门缝好像还看到了若有若无的黄土堆,他不禁好奇地探个头往里张望,这是在打土窑呢。口子已经成型了,一个年轻人正窝在里面一锹一锹往外铲着土。他又往里走了走,使劲干咳了两声。

土窑里的人好像听到了声音,探个脑袋钻了出来,放下铲子又拍了拍手上的土,“哦,刘叔来了,我这打窑呢,你要不要进家坐坐。”

刘老汉一看,原来是老张家的大儿子,“怎么又打窑了捏?”

“哎,别提了,原来房顶上有个洋芋窑,结果下雨给冲塌了,所以现在再打一个。”

“哦,那你忙,我明儿个再来。”刘老汉朝他挥挥手,径直往门口走去。

回家之后,刘老汉捻了一把蒲公英叶,开水泡上茶,盘腿坐在炕上,小口抿着,眼神有些放空,顺着望过去,好像是盯着墙角里的扫帚。老婆子进来了,一时没注意到静坐着、如雕塑般的刘老汉,待到发现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

“你弄啥捏?”她没好气地问道。

“我刚从隔壁老张家回来,他们在打洋芋窑。”刘老汉也回过神来。

“洋芋窑?不是有的吗?怎么还打捏?”老婆子脱口而出。

“他说原来那个坏了。”刘老汉顿了顿,压低了嗓音,“你说不会和世界末日有关吧?要存点粮食?“

一时间,这颗隐藏的炸弹好像又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倒计时声,俩人对视了一眼,都在思虑着。“明个儿我去问问。”刘老汉说着从炕上爬了下来。

装上一罐蒲公英茶,刘老汉整了整衣襟,就往隔壁走去。老张家的大儿子正在打扫院子,刘老汉清了清嗓子,脸上挂起了明显的笑容,又把茶罐握在胸口显眼的位置。

“在忙活呐。这是今年山上采的蒲公英,洗干净炒了茶,清火的,给你们拿了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茶罐举了起来。

“哎呀,刘叔,这么客气!等下的,我把爸叫出来,你们在院里坐坐,今儿个太阳不错。”小张一脸客气,正准备回屋。

“哎哎,昨儿个的洋芋窑打好了?”这句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刘老汉有点脸红。

“好了!”小张扬手往北边墙面一指,刘老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土窑打好了,连门都装上了,“洋芋南瓜都放进去了,这下冬天就放心了。”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随即进里屋把老张叫了出来。

和老张坐在小院里晒着太阳,旱烟抽上,烟雾缭绕中有的没的聊上几句,“儿子在身边就是好啊,打窑都有人帮忙。”刘老汉感慨了一句。“城里机会多,能出去看看也是好事啊!有出息啊!”老张想到了刘老汉在城里的儿女,怕他心情不好。又是一阵沉默,好像没有人听过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

回家之后,老婆子拉着他的胳膊追问着,他耷拉着脑袋,摇摇头。老婆子犹豫了半天,还是轻声耳语了一句,“今天路过村东头,老赵家杀了只整猪,院子里人来来往往的,可热闹了,也不知道啥事。会不会…….”她咽了咽口水,没有继续往下说。

所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唯一的工具是一把锤子的时候,那么所有的问题看起来都像一颗钉子。当心中被植入了关于世界末日的想法,那么周围人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围绕这个命题在求解。

老黄历再翻一页,终于到了12月21日,这个让人有些心惊的日子。晚饭按照惯例,老婆子做了羊脑熬冬饭,热气腾腾地端到炕上,老两口埋头吃着饭,窗外是别家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往常这个熬味十足的日子,今年倒是有些冷清。透过模糊的热气,刘老汉望了望老婆子额前变白的头发,“这有啥子捏,肯定都是好日子。”他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抬起头,使劲儿点了点。

吃完饭,刘老汉坐在炕上没挪位,眼睛直巴巴地盯着墙上的钟,滴答滴答,时针好像还在数字10那里晃动,他揉了揉眼睛,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慢。又过了多久,十分钟?还是一小时?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支撑不住歪了下来。再次惊醒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根长一些的指针向右迈出了第一步,他环顾四周,土窑还在,没塌;老婆子躺在旁边,呼吸均匀,睡着了;他赶忙跑到老黄历边上,往后翻了一页,当看到22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困意再一次袭来,他爬上炕,拉住了老婆子的手,他好像很久没睡过这么一个好觉了。

第二天清晨,刘老汉又赶往集市,这次他什么都没带,直奔电线杆去了。大字报已经被撕了,中间的地方没撕干净,还隐隐约约看到那个被修改过的“未”字。远处的公告栏里贴着新的告示,请勿随意张贴广告,还盖了红色的公章。不过刘老汉可能没注意到这个。他心满意足地往家走,刚到家,就听到桌上的电话响了,刘老汉把听筒放到耳边,里面传来了儿子的声音,“爸,今年我和妹妹都商量好了,休年假,早点儿回家陪你和妈过大年!”他笑逐颜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呢,末日未来,阖家团圆。


作者坦白:

因为没有在农村生活过的经历,也并非陕甘宁地区生人,读过些书,看过些电视,其余算是凭想象力写了这篇刘老汉的故事,所以如果和现实情况有出入,还请大家多多指正。

©️人可望舒,一年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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