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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今天星期三，是六一，儿童的节日。

我家的儿童非常开心，史无前例地早早出门去上学，因为今天老师会在学校安排一场盛大的野餐狂欢节，结束之后会放假半天，

早在周一，老师就公布了周二周三的安排，周二让小朋友带着爱吃的零食水果去学校做准备，周三让小朋友穿着最帅气漂亮的衣服去学校过节日。

昨天下学回来，儿子已经表现得分外开心、得意，一副我的节日我做主的派头，

几天前儿子就跟我商量，六一儿童节是他的节日，他想要一个新玩具，我当时觉得理所应当，随口就答应了，

昨天回到家，儿子跟我聊到他最希望得到一个六轮的酷炫的越野车，我在网上一搜，符合他要求的均价格不菲，

我这时才开始打鼓，想劝说他换一个买个便宜的，谁知儿子一口拒绝，“我不管，你答应我的，我就要六轮越野车”，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跟他商量不在网上买，网上的看不清摸不着我们也不知道质量、性能怎么样，

干脆下学我带着他去玩具店，现场挑选，挑选到满意为止，儿子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晚上睡觉前，我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儿子说，“妈妈，我想跟你聊聊天”，

“好啊”，

“今天我拿着野餐篮去学校，老师鼓励我了，说我的篮子好，其他人都用的是袋子，只有我用的是篮子。”

“对呀，我也觉得你这个主意很不错，咱家这个篮子正好也能派上用场。”

“今天我们在学校还吃了零食，老师提前把零食分了一些给我们。”

“是吗，那你吃什么了？”

“小番茄、葡萄和巧克力豆。”

“哇，你们怎么这么幸福呢。”

“昂，我们明天还有呢，明天早上我们野餐，可以吃很多零食和很多水果，中午吃牛排，吃完牛排你就来接我，然后带着我去买玩具。”

他越说越开心，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我自然也跟着替他开心，“我真羡慕你，我也好想变回到六岁，去你们学校过六一呀”

儿子愈发得意，“不可能的，那是我的节日，妈妈你已经是大人了，大人有大人的节日。三八妇女节不是你的节日吗？”

“是，可我的节日没有人帮我庆祝，我自己也没怎么准备。”

“你忘了，我给你送了花，我辛辛苦苦做的很漂亮的小花”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谢谢儿子。”

“我每个节日都送礼物给你的。”

听他说完，我亲了亲儿子圆嘟嘟的脸，揉了揉他柔软又杂乱的头发，

“晚安，儿子，明天你还要早点起去学校呢。”

“嗯，晚安，妈妈。”

不一会儿，耳边就响起儿子沉沉的呼吸声，可我却睡意全无，在儿子描绘的美好场景里我仿佛看到自己的六一。

贰

从一年级到五年级，每到六一，我们学校都会隆重庆祝，每个班都会出一到两个节目，

我们班人少，一共16个人，所以常常需要全员出动，或者至少所有的女生都参加，

我们每次的节目几乎都跟舞蹈、歌伴舞有关，比如毛宁的《涛声依旧》、刘德华的《独自去偷欢》，选的都是当下最流行的音乐，

为了尽善尽美，我们常常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筹备，那时的小班长非常能干，定曲目、定服装、定人员、甚至采购她都全权负责，

每日下午放学后的一个小时就是我们雷打不动的排练时间，

那时的设备也很简陋，只有一个录音机用来播放音乐，舞蹈动作则是由小班长和另外一个同学教授，

一个八拍两个八拍……她俩站在前面领着大家反复练习、纠正动作、再练习，直到所有人都学会，再打开收音机，随着缓缓流出的音乐舞动，

每日如此，甚至周六日我们都会赶到学校排练，排练成了我们第一优先的事情，父母也非常支持，排练会一直持续到六一的前一天，

但是六一的节目对我来说却并不顺畅，并不是因为我学得慢，而是因为我的身高，

9个女生中，我明显比其他人要矮一截，还有一个同学跟我相反，她明显比其他人要高一截，

而其余七个女生身高匀称，站在一起整齐划一，十分顺眼，但是一旦加上我俩，就多了几分杂乱，

每次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整队形，

7个女生齐刷刷地站成一排或两排，我和高个同学则被拎来拎去，放这不太合适，放那又不太恰当，最后只得勉强站在最边边的位置上，

这时，我的脸总是不自觉变得红彤彤，脚也不听使唤，活像一个被牵着绳挪来挪去的木偶，

一旦位置固定，我忐忑不安的心才跟着落定，

说到这里，不知为何会生出一种感动，感动于即使身高迥异也从来没被喝令退出过，

虽然没有我，排队行会简单容易得多，但我从来没被淘汰过，一次都没有，

所以每一年的六一节目里都有我的身影，即使是站在最边、最不显眼的位置，但我依然在舞台上，

这或许是最棒的地方，

我或许不同，但这不同始终没有剥夺我享有与别人同等的权利和义务。

叁

提起身高，就免不了想起我的高一，在那一年我遇到了学生生涯里我最不认同的班主任，其中排座位这件事就让我极为诟病，

高一那一年，我永远坐在第一排，不是第一排的最左边就是第一排的最右边，偶尔在第一排的中间，

因为这个班主任排座位，从来都是让大家在教室外按照身高由低到高站成两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

然后再遵循着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的规律进入教室坐定，永远是从第一排开始坐，

由于我矮，我永远只能排在队列的最前面，自然座位也只能在教室的最前面，

你可能觉得第一排的座位很好，但是一年一直坐在第一排，而且每次排座位都会遭受到来自身高的屈辱，

仿佛我们只有身高这一项值得被考量，仿佛在班主任的眼里我们只是长短不一的树桩而已，为树桩排座位当然不需要额外费脑子。

总之，

六一的快乐

应该是纯粹的、无差异的

这才是儿童节的意义吧

这才是儿童节回不去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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