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作:自足的执拗

还记得多少?被称作一去不返的时光,叫作不断流逝的过去。

如同在白天燃烧的烟花,苍白无力的容颜,和同样苍白无力的生命的行为,于单薄重复的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天空尽情又徒劳地散发所谓的热度。往往冰凉得比冬季还冷的热度。我的皮肤极其亲密地接触到它,我的皮肤感受到宛若埋葬千年的寒冰般的焦灼。

记忆存在于一个透明色包裹中。包裹与身体形影不离,就像左手腕的红绳一样时时刻刻散发某些唯独一人明白的气息。包裹始终漂浮在身侧,随时等候主人回头寻找、翻阅。可是,包裹存在并不代表存活。它不会呼吸,它总与身体保持一段不远却无法逾越的距离,时间的漫长的沟壑。

我不能进入它的中心,不能再一次感受那时的感受,体会那时的体会。不论多么清晰与深刻,永远不会有完全相同的感觉,就像永远不会遇见完全相同的云朵。断了联系,断了连接两端的桥梁。

于是为了维持联系,刻意保持那时候的习惯,即使它们已不适应当下。固执地忍受着不适合,坚决地继续着从前的行为,为了用留下的痕迹,来取得与过去的渺小的仅有的联系。

盼望联系里隐约掩藏了温温的暖,浅浅的光。

荒诞的愚蠢的自以为,曾经的作为一部分的动作,羞赧地认为,这样便能进入,便能被赋予呼吸的力量。我喷洒晶莹的力气,去湿润模糊的界线,只为了那一短短的时间里薄薄的一层满足。

虽然只是自欺欺人的属于幻想与不现实的安慰。一瞬间无视光阴的不可逆转,卑微地在这狭窄的裂缝获得足够多的美。心脏用一秒保存可拯救十分的美。

无法释怀,无法改变,无法停止。因为就算想要结束,我脑中的所有情感都不允许,所有思绪都放不开,只能遵循着摸索着一条线去紧紧抓住,来安抚情绪。我知道我逃离不了,对于过去的某一时刻的不舍。在当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种习惯很久,否定感便直直渗进皮肤,迫切渴望重拾,必须重新找回,仿佛誓约般不应该被破坏。

罅隙中生存的微茫执念。

希望湖水滴在唇边、滴在指尖、滴在眼睫毛,如果湖水代表眼泪。希望烛火亮在血液、亮在发间,亮在心脏,如果烛火代表路途。你觉得,灰色的花会不会发光?

不管会不会发光,我们相遇,我们共同拥有,我们曾经彼此融合,也不管这一切的行为是不是可笑,或者愚昧,我们只需紧握彼此的手,在世界空白处涂抹下一笔颜色,烙印伤疤和永恒,留下对方的余温。

蓝天白云,或乌云密布;星空璀璨,或漆黑一片,这个地方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的愿望就是全部,便也没必要奢求更多一点点的回声。一个人的地方,一个人的想法,一个人领略花开花落。飞鸟踏足,却带不走花草。

就在原地,细数手中的尘埃。稀疏树木间,抬眼一笑。风不会吹乱耳边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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