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文森特:
我与安东的电影今天拍完了终章,在捷里别尔卡看到了海狮从北冰洋中露出头部,我们上演了一处在“世界的尽头”握着手喝酒的场面。
你总在信后跟提奥说“弟弟,与你诚挚的握手”。你的真诚在我旅行的每一天打动着我,温暖着我,哪怕面对的是俄罗斯的严寒,那种曾经冷到我们心中的冷酷与伤心,如今再也无法将我和他冻僵了。
我们进化了。进化到可以理解曾经伤害我们的人,进化到可以理解当下遇到的充满恶意的。曾经的我们,带伤看人看事物,结果遇到的人也都是来伤害我们的。而此次出发俄罗斯,因为我们打开心房,去主动拥抱俄罗斯的寒冷,这样一来,无论是圣彼得堡连续一周的阴天,还是每天三点就黑如国内九点的天色所带来的昼夜节律的失调……全都无法再影响我们了。这样一看,只要一个人内心可以感到幸福,感到自由,矮瓦斗室都是天堂;若一个人带恨带伤看世界,人间仙境皆是地狱。是我们,在创造我们所能看到的独特世界啊。
我和安东经常聊到深夜,有时是闲聊,有时是烧脑的哲学辩论,我们的见解有时如群狼进攻般迅疾凶猛,占据生物链的顶端;有时又如受伤的绵羊般缩头缩尾,对很多事物充满遗憾。所以我们时常握手,什么是兄弟情?兄弟情是相互理解,兄弟情是相互依靠️,兄弟情是即使分开战线不同,也不言弃。我始终要让我书写的永不妥协的意志如血一般触目惊心,用血书写的文字,不希望被阅读,不希望被评价,而是希望被记住。
文森特,这个世上有太多人活着,从外表看,从表象看,似乎都差不多吧?但要是向内看,就会发现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自己的秘密与不安,而这些东西,在白昼的暴露下,是很难显现的。如果在白昼中想要取得理解,寻找共鸣,那就要找方法表达,去将感受隐藏在某些艺术的形式之下,让人们自己去发掘。
明天我们将返回莫斯科,休整一下。
——你最诚挚的 J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