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劳动最光荣,可想想那些活真的是愁煞了。
娘常年累月养兔子换钱,于是放学回家拔兔子食是必修课。家前屋后拨青草,荠菜、兔子头、拉拉秧,周末挎着篮子挖苦菜、刘家嘴,还得好好看着别挖了补补丁,夏天割洋槐树棘子,挨扎是经常的。
那个年代没机械,隔三差五推碾推磨是常事。碾棚离门口不足20米,一家人端着一大簸箕,挎着一大箢子,一小箢子粮食,扛着碾棍,拿着瓢、扫碾笤帚去推碾,有时候还得挨号,站那儿等半天。推碾还差,最愁的是推磨推煎饼,看到娘捞粮食,就开始犯愁,半夜五更,把你从暖和和的被窝子里拖出来(尤其是春节前铬玉米和高梁煎饼),那个不情愿啊,要是说好到时候给摊个面煎饼吃还有点动力,否则你会磨磨蹭蹭,最好笑的是经常抱着磨棍就睡着了,磨棍插到了煎饼糊子里都不知道;还好,娘会兑现诺言,给你摊个面煎饼吃。
庄户地里那些活就更甭说了,割麦子,那个浑身刺挠啊;拾棉花,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喂化肥是又呛鼻子又刺眼;锄、喂、掰玉米棒子,那才不是人活来,棒子叶子那个拉人法,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脖子,胳膊拉的通红一道一道的,一出汗,收收的疼;砸坷垃,打苲子,地里的坷垃、苲子上的土比石头还硬;二叉钩子锄地、捣粪、翻地瓜秧子这些活还算是轻快;套上根绳子拉车子,拉耩子,拉耧子,拿人当牲口使,你又不敢脱奸耍滑,使不使劲,大人在后边看看拉绳就知道,一天下来肩膀头子上会勒上深深的一道沟,青一块紫一块地,破了皮那个疼啊!赶上星期天,满山没岭的挑水秧地瓜,一天下来浑身都散了;和老爹每人一辆车子,往地里送粪那才是真愁人,上沟爬崖,推上去累得喘气都费事,不过娘肯定做顿好吃的犒劳你。
上坡就盼歇歇,歇歇就盼家去,上午盼下午,下午盼黑天,放假盼入学!这是当前的切身感受,可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美。(744)
2017年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