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蛋糕,生于乡野,长于乡野,尤喜乡野风光。年岁渐长,愈发不喜欢复杂的人与事,变得不合时宜起来。唯有放归自然之时,内心方能从容而宁静。
春节临近,回家的日子也近了。关于家乡的记忆也逐渐浮现于脑海。记忆如一块鹅卵石,想的越久便越清晰,越鲜活。
家宅因地处稍偏,并无公车直达。每次回家,在一个路口下车之后,仍需步行十余分钟,方能到家。
乡村里的房屋大多有绿树掩映,门前一片宽阔的打谷场,门后数亩水田,房舍两侧杂植翠竹、白杨、榆钱等较易成活的树种。每年春季,屋舍周围杂草树木肆意疯长,而乡邻们对此到也并不在意,从不修剪。
▲黄永玉《小镇秋色》
上世纪90年代,乡邻们热衷于修筑小楼房居住,我家亦未能免俗。只是,房屋建成之后,楼上的房间多半是空着的。爸妈不喜爬楼梯,哥嫂与我均长年在外,并不常住,房间就此空置了许久。
于我而言,则更喜欢此前旧居的房屋格局。
关于旧居的格局,至今仍记忆犹新。旧居分为两进,前进为厨房与用餐之所,后进为正堂与卧室,东边一堵山墙,墙下一口井,井边植有梨树一株,葡萄一架。早春时节,不过三两日光景,梨花便尽数开放,随之又纷落于井边。
9月前后,架上的葡萄便陆续成熟。父亲置一扶梯于架下,我便每日攀在间,与喜鹊、野蜂争食。
▲黄永玉《秋水》
房屋不远处有一水塘,水塘是每一个乡村人家不可或缺的“战略资源”,是乡人们淘米、洗菜、浣衣的重要场所,同时也是乡民们放养水禽的风水宝地。每年春时,乡民们会购买一些鱼苗放养其中,来年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每至干旱时节,水塘的水源难以支撑众多农田的灌溉需要,乡民们为了争夺水源,也偶有口角发生。
正因如此,许多乡民会在家宅附近开挖一至两处小水洼,以备旱季不时之需,亦可免去争夺之苦。我家屋后西北侧的一处小水洼便是父亲的杰作。为了开凿这处水洼,父亲辛勤劳作了一月有余。
小水塘完工之后,父亲又种莲藕数株。后来莲藕几经繁衍,蔓延至整个水塘。每逢夏日,荷花开放之时,美不胜收。
▲黄永玉《家乡鸟》
乡村里最美的景致当属傍晚,一幢幢绿树掩映的小屋上方,炊烟袅袅升起。主妇们开始呼唤在外玩耍的孩童回家吃饭,孩子们的应答声此起彼伏。
水塘里放养的水禽,开始陆续上岸,农人们完成了一日的劳作,荷锄返家。夜色如衣,越收越紧,各家灯火,划亮夜空。偶有晚归的人,惊出狗吠阵阵。
久居城市的人,见惯了“城市霓虹”,总会不经意间忆起些“乡村渔火”。然而,时光几经变迁,故乡也已几经变迁。所怀者,已不单纯是一个地理坐标,更是一种生活经历。
▲黄永玉《明月出天山》
生命有长度,更应有宽度,每个人都该去经历更多的事,认识更多的人,让生命像晶莹剔透的小葡萄,饱满而圆润。借用土耳其诗人塔朗吉的一首诗结束此篇,唯愿年后仍需外出的朋友们前途顺遂而光明。
《火车》
去什么地方呢?这么晚了,
美丽的火车,孤独的火车?
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
令人记起了许多事情。
为什么我不该挥手舞手巾呢?
乘客多少都跟我有亲。
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
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