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8号。电影《失恋33天》上映了,也是我失恋开始的第一天。各大电影院都贴出了文章和白百何的巨幅电影海报,大红色的背景之下,王小贱一脸傲娇的给黄小仙递过一张纸巾,海报上醒目的宣传语灼灼的氲湿了我的眼,“爱,就疯狂,不爱,就坚强。”独自买票,找座,我也多么想,多么想,这场感情逝去时,我也有一个时间表,一个可以让我计数着摆脱这场与自己的拉锯战的时间表,一个计数着将你从心里移除的时间表。当电影里黄小仙对着手机说:“我做不到,对我来说太难了,因为我压根儿没记得过你。”潇洒的合上手机,仿佛剑士收剑入鞘的潇洒,接着却泣不成声,心口好像一块巨石压得我闷疼,刚一低头,眼泪就顺着脸颊打在了牛仔裤上。
晋陵的深秋格外的清冷,就像林城的深冬,从电影院出来,身旁的男孩焦急的询问女孩:“冷吗?”摘下了围巾,小心翼翼的一圈圈为女孩围上。女孩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甜甜的告诉男孩:“心里暖。”此情此景,竟一瞬让我有些恍惚。大学里的我们,也曾是这样,望向彼此,以为可以这样走完荏长的余生。只是我们不知道,前路会有那么多的始料未及,原来我们笃定相信的事,也会顷刻间崩塌殆尽。我想告诉他,前路漫漫,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轻易放弃我。
大学四年,我和陆以歌一直是同学眼里的一对标配。下课后,他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做管理员,而我就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书,画画,安静的陪着他。到图书馆要关门时,我就和他一起把翻乱了的书一本本整理到原来的位置。我怕黑,最后关灯时,他总是一肩背着我的画袋,一手轻轻握着我。学生时代的我们,总希望从图书馆到宿舍楼的那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这样我们就可以多些陪伴彼此的时光了。我知道,每次他和我说完晚安,自己却没有休息,还会拧开台灯,翻开厚厚的会计实务看到深夜。以歌说过:“南笙,我们会在这里有一个家的。”那时的以歌,还是我的以歌,那时的承诺,也是真的用了心的喜欢,只是我们都无法预知未来,我们都以为是陪伴对方走完余生的那个人。
大四即将结束的时候,以歌签了中石化的晋陵分公司,电话里的他,高兴的像个孩子:“南笙,南笙,我们可以留在晋陵了南笙,南笙,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对吗?”挂了电话,我的心一下揪紧了,留在晋陵,就意味着将离开父母,我一直不喜欢晋陵,不喜欢它冬天漫天飘扬而下的大雪,不喜欢它冷风瑟瑟的秋天,不喜欢它让人焦躁的闷热夏季,也不喜欢路道上的人们总是行色匆匆,仿佛总是有忙碌不完的工作。但这里有我喜欢的人,有我喜欢的以歌。最后,我还是选择留了下来,3596公里的距离,它成就了我的爱情,也隔离了我与家人承欢膝下的亲情。
毕业后,我们从学校里搬了出来,搬走的那天,因为我要留在晋陵,所以我来为宿舍的每个人送行,胡溪渔一大早就拉了箱子要走,我知道她是不愿意面对离别,她不愿看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离开,所以她要做那个最先离开的人。一一送别,一一拥抱,挥挥手道一声珍重。那年入校的我们,懵懂年少,总是嘴角上扬的笑闹,而今,我们不得不挥挥手道一声珍重。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接到了以歌的电话:“南笙,快到窗边来。”我从窗边探出头,看到了以歌,那天的他,立在我们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夕阳透过密匝的枝叶打在了他的发上,像是渡了一层光晕,他仰着脸冲我笑着,瞬间,让我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至少我还有一个如家人一般的你,这个陌生的城市,还有一个让我心安的你,即使前路可能波折坎坷,有你陪伴,我已不再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