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婪卿
第一卷 灵宝出世
第十一章 是缘是劫
夜里皇甫轩自亲吻了梅如梦之后，便想直接劫走她，可梅如梦不是安分的主，虽不会武功却懂得拼命挣扎，引来了三两睡意尚浓的宫女、太监。
他们当时虽然眼睛还未全部挣开，却已然是看见了身着华服的男子了。
而今传出这等消息，他们自是猜到夜里见到的男子便是当朝的太子了。
若是老实人遇见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多嘴将看见的说出来，可宫里还是不老实的人居多，皇帝很快得了消息，不过半日，梅之梦心心念念的皇帝，就驾临了冷月阁。
“好你个梅才人，竟然欺君罔上？”天子的声音，总是那样不可置喙。
梅之梦想不到，第一次见天子，竟是这等光景。
“皇上驾……”
未等太监总管通报完毕，皇帝箭步如飞，径直坐在了冷月阁的上座。
太监总管话音落下，冷月阁一干人等缓缓来迟，纷纷跪了一地，皇帝从众人中，注意到了面覆青纱的梅如梦，着令她掀开面纱。
梅之梦见此状，恐自家姐姐的容貌惊了圣驾，便微微抬头，跪着说：“我这婢子生来患了顽疾，病好后她的相貌甚是不堪，甚至……沟壑难填，臣妾怕……”
“放肆，朕没问你，你多什么嘴？”皇帝说着又指了指梅如梦：“把面纱掀开！”
“太子驾到……”正在此时，太监传话声响彻了冷月阁，下人们此时正想与周边的人交流一番 ，一向清冷的冷月阁，今天竟降临了两位贵人，只是碍于这等场合，他们只得将内心的小九九安定下来，待今日过去，冷月阁恐怕再无安宁可言了。
“看来今日这地方热闹了？”太子原本步履匆忙，刚一踏入这冷月阁，便又放缓了脚步，不疾不徐地说着话。
这声音清脆有力，惹得冷月阁的宫女太监们忍不住向太子来的方向看上两眼，只片刻，又将头埋得很低。还是太害怕了，他们没有看清太子的模样，只是有些眼尖的，已经认出这身衣服来了。
不错，他们前一晚见的，就是穿着这衣服的人，也就是——他们前一晚见的人就是太子，无疑了！
“怎么？太子什么时候也对朕的后宫感兴趣了？”皇帝见太子来了，遂暂时放过了眼前的事，询问起太子来了。
“父皇，儿臣今日来……是请父皇赐婚的！”太子一边迟疑着，一边看向那面覆青纱的婢女。
“怎么？皇儿今日是终于想通了，要纳妾了？早该如此才好，皇室一族，还是血脉最重要。如今你是看上了弦将军的女儿，还是温大夫的女儿？”皇帝知道太子心里想的是什么，故也拐弯抹角了起来。
“父皇，儿臣只要她。”太子说着，又步履缓慢地走到了梅如梦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拉起了她冰凉的手。太子之所以不用瞬移，恐怕是因为当今知道太子会武功的，也就只有这位梅如梦姑娘了。
梅如梦也并没有挣扎或是反抗，因为她知道，在这深宫，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渊，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要经过无数思量。
现在，要是她表错了情，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此刻，她一反昨日桀骜的姿态，温顺得像只小猫一样。
太子会握住她的手，自是有把握她挣脱不开，可没想到她今日竟是如此的温顺，这让太子对她更感兴趣了些。
“你可知，你面前这人是何身份？”皇帝也不愠不火，他深知，太子是不可能娶一个无名的婢女，就算是做妾也不能。
梅之梦跪在一边干着急，又十分不解自己那姐姐为何会被太子看上，想说话又住了嘴，怕像刚才一样触怒了龙颜。
“我知道。”太子仍然紧握着梅如梦的手。
“哦？”皇帝思索了片刻，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格是如此，如果不答应了他，他恐怕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便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算了吧，只要你肯将弦将军和温大夫的女儿娶进宫来，我就让你收了这婢女，只不过你还是不能娶她，当她是宫女分配到东宫即可。”
“我为何要娶别人，又为何不能娶她？”太子还想与皇帝争辩，可知皇帝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是他能忍耐的极限，但他还想再搏上一搏。
梅如梦却是内心寒凉，早知今日，她会否后悔当初的选择，陪妹妹进宫，到底是对是错？
“放肆，太子做事，哪有为何？今日之事休得再提！这里是朕的后宫！你自己选，要么将这婢女带回东宫，娶了两位重臣的女儿，要么……处死她。”
皇帝果真是这世上最冷漠无情的人，“处死”二字说得简单而轻易。
太子被皇帝这番话给镇住了，看着梅如梦那双毫无波澜的脸，心里竟然，害怕了起来。
“好。”这个单字节，从太子的口中长长吐出，不带一点迟疑，他牵着梅如梦便想转身离开这冷月阁。
“慢着！朕还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能将我金湘国的太子迷得神魂颠倒？”皇帝此言一出，梅如梦指尖的温度迅速上升，原本并未使力手紧了紧太子那方的手，瞬时，太子收到了她的求救信号。
太子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容貌，但还是选择尊重她，她不愿意揭开，他就愿意护着她，不让别人看她的容颜。
如果可以，他想第一个见她的面貌。
梅之梦还震惊在皇帝和太子的对话之中，皇帝的一声令下，让她回归了现实，向前跪了两步，开口道：“求皇上收回成命。”
“求父皇收回成命。”
“好啊你们，一个是朕的才人，一个是朕的太子，都心有灵犀呀！”说着，皇帝起身走到梅之梦的身边，“你，是不是也想跟着太子去东宫？”
“皇上误会了，臣妾既已是皇上了人了，就甘愿一辈子做皇上的人，只是这婢子的面貌着实……臣妾恐怕惊扰了圣驾。”梅之梦努力使自己的话说得得体一点，和着她国色天香的面容，倒还真让皇帝有点动了心。
“朕是皇帝，朕什么没见过，今天，朕就是要见一见这人，究竟能有多丑。”皇帝还在坚持，太子不得不为自己心爱的人说几句话：
“父皇，她只是一个婢子，您又何必强人所难，真是如梅才人所言，惊扰到您，这婢子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也知道她只是一个婢子？”
“儿臣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算了，景荣你去，掀开她的面纱。”
“是，皇上。”
景荣大总管收到皇帝的授意，麻溜地向太子方向走去，这时，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气。都知道要动太子要护的人，也是个苦差事。
果然，太子微微松了紧握着梅如梦的手，将她护在身后道：“我看谁敢动她！我要了他的狗命！”
太子一句话，将景荣给吓得跪地不起，皇帝也有些微怒了：“你敢！当着朕的面，你敢杀朕的人？”
“父皇，您知道我敢不敢。”太子态度十分坚决。
“也罢！你们走吧！面丑之人，朕亦不想见到，从今往后，不要再让朕见着她。今晚，就住这冷月阁了。”皇帝向来对他倔强的儿子没有什么办法，为了挽回一点皇室尊严，他只得作了这番说辞。
这夜以后，梅才人就有孕，皇帝多年未曾纳妃，这一喜事，让梅之梦的地位瞬间上升了许多，母凭子贵，诞下皇子不久后，她便顺利成了德妃了。而东宫，太子除了多两位侧妃及一干婢女之外，又多了一个青纱覆面的女子在近前服侍。
平日里，在东宫，那些当正妃的，当侧妃的，还不如梅如梦这个婢女地位高。只因太子总是跟那女婢出双入对，同吃同住。除了没有一起上朝、就寝过，他们二人几乎都是形影不离。
而梅如梦，也并没有觉得那样的相处模式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于她而言，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待到太子闲时，她们还能一起作画赋诗，如若能除去太子妃和侧妃们嫉妒的眼神，简直可以说是理想生活。
就这样过了几年，梅如梦也终于明白，太子就算有那么多妃妾，也是不可能有子嗣的。在当朝，太子没有子嗣是何等重要的事啊！
这些年，太子独自承受了来自皇帝和大臣的各方压力，每每提及此事，太子总是将话题转到了别处，梅如梦通过这些，好像懂得了些什么。
“你为何从不在你的妃妾处留宿？”梅如梦淡淡地问。
“这原因，你还不知道吗？”太子说着，捋了捋梅如梦额间的碎发。
“我应当知道吗？”
“嗯！”
尴尬的对话之后，他们之间又是长长的沉默，许久之后，太子长叹一声：“该用膳了。”
梅如梦的心在这一刻，好像有些颤抖了。她不是不明白太子为何会如此，也知道，她的小日子能过得如此平顺，也是因着太子的照拂，可她就是不愿与太子敞开心扉。
是真的不愿吗？也不见得吧！她渴望的是一日三餐朝朝暮暮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喜欢，却给不了她那样的生活。
所以，她们注定只能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