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深部的剧痛导致左右甩头过猛,眼前一片漆黑,骑着共享单车下坡,车头失控,瞬间垂直撞上护栏,于是倒下了,粘糊糊的液体浸透白色裙子……
好吧,这是假想的结局,真正的结果是这样的:头痛甩头,努力把疼痛甩走,但是没有控制好车头,撞到了花圃的砖头上,扶车起来,顶着后面看客的一脸惊讶,又开始甩头,这次,直接人和车一起重重摔倒在地。车子开不了了,胳膊肘的擦伤,眼镜碎成渣,膝盖淤青,后方的同学,默默地从身边经过,对眼前这位小麦色身穿运动服的奇怪女孩表示很无语。
顿时,人就清醒了。
这自己创造的车祸,值了,至少体验了一把人家出车祸的滋味。昏昏沉沉的脑袋,视野里是模糊的重影,听不清嗅不到摸不着,云里雾里,这个生存了20来年的世界,头一次变得如此不真实,让我心生恐惧。
你可知,当你感受不到疼痛,又无法看清生存世界的模样,感觉被剥夺了,剩下的就是机械性的动作和言语,还是一字一句,一顿一顿,真叫人害怕。
我这思考又从何而来呢?是从身边那位在死亡门口徘徊的老人那里领悟的。90岁的寡妇,每日吃斋念佛,缩坐在塑料扶椅,清澈的眼眸渐渐被阴翳覆盖,光滑的皮肤已经被时光刻了满身的沟壑,耳朵已经听不清声音,就算最爱的子女来到跟前,还是要反复询问确认。
老人的朋友们,也是些老人,可这些人就像老人的牙齿一颗也不剩。每日安静地住着,偶尔和中年末期的儿女问问吃什么饭,什么日子等,其他时间,就想空气,哦,不,可能连空气都不算。因为活着的人们,要是捏住鼻子,紧闭嘴巴,呼吸就立马变得如此的重要。
然而这位老人,就是在那里,见或不见,就像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