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前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爷爷又在训她,睁开眼睛的她多多少少有些沮丧,爷爷已经去世四年了,她不敢去想太多,只有有时候奶奶会提起,还是在电话里。
文静的童年是在老家度过的,那时候的家很穷,十块的钱币都是大面额的,文静是家里最年长的孩子,后面还有两个弟弟,文心开朗,文华内向。
文静的父母都是很实在的人,除了努力养家之外,连多余的话都不说,老实是对一个人品质的最高评价和肯定,聪明是需要在考卷上证明的,三个孩子当中文静学习好,文心好玩,文化学习认真,按时上课,按时回家,偶尔会偷偷去玩一会儿,天黑之前会乖乖回家。
文静爷爷奶奶是当地比较有威望的人,谁家要是举办红白事,必然要被邀请去主事,就连谁家吵架闹翻了需要评理也会请他,大家觉得文静的爷爷能主持公道,谁也不偏袒,他在就是公正在。
文静每天都在家,少不了和爷爷说话,和爷爷一起去干活,但是文静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拘谨,话也不敢多说,更不敢开玩笑,爷爷很疼爱文心,总在家里人面前说文心小时候多病,差一点都没活过来,言外之意多一点疼爱是应该的,所以每当有好吃的必然会留给文心,奶奶比较偏心文静,奶奶做的一手好饭菜,文静上学每周回来一次,奶奶总要把面条做的很可口,等着文静回来,而文静每次从学校回来都像是饿疯了一样,狼吞虎咽的吃两碗,奶奶会笑嘻嘻的说她像疯子。
文华年龄最小,他看到两个哥哥都有人疼爱,爸爸常年不在家,妈妈手头比较紧,而且还和爷爷奶奶关系不好,妈妈的爱对文华来说似乎不够,爷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各自成家,分家后爷爷奶奶住在小儿子家,每当奶奶做了好吃的后,爷爷会叫文心去吃,奶奶会叫文静去吃,而唯独文华没人叫,他拿着自己的碗站在门口等着有人经过叫他一声,文静透过窗户看见端着空碗的文华心里算算的,但他不敢开口,他怕爷爷教训他,文静简单扒拉两口就说吃饱了,文心反而吃的很认真。
文静大多时间在学校,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上学,爷爷倒是对文心很仁慈,要是文心不喜欢上学,还不如趁早去工作,挣钱娶媳妇算了,文华呢,似乎没人为他着想,文静的爸妈似乎也顾不上文华,毕竟,文静的学费还得他去挣。
文静的三叔这两年在外地包了点工程,但是手上没钱,文静的爷爷刚开始是反对的,他建议文静三叔还是老老实实干活那工资最保险,在三叔软磨硬泡下还是去找关系筹钱,爷爷威望高随便一张口多少都能凑一些,就这样维持了五六年,文静三叔始终没有攒下钱,还要继续贷款,文静爷爷压力越来越大,尤其是有一年年过年的时候文静三叔没有回来,他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念全家都是压抑中度过。
文静爷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以至后来生了病,文静三叔仍然身负一大笔贷款,文静爷爷整日忧心忡忡,病情加重,这一年,文静已经大学毕业,刚去国外工作。
在文件出国一年后,爷爷不幸去世,知道文静有一次给家里打电话,爸妈才说爷爷已经去世了,说你太远不回来也行,文静听着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文静不知道爷爷生的什么病,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那年爷爷才刚六十岁。
第三年文静回家结婚,家里人都说爷爷是因为担心三叔操劳过度,病情加重才去世的。文静回到家的一进门就跪在爷爷的相片前忍住眼泪磕老三头,那是老家的习惯。
两年没见,奶奶多了很多白发,精神不比以前了,她看到文静高兴的直流眼泪,嘴里一直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文静开始张罗结婚的事,他请了二叔三叔,但是婚礼那天一个都没来,文静爸爸也对文静冷眼相看,都说文静不孝顺,文静知道,这是在说爷爷去世自己没回来的事,他没有为此解释。
文华结婚最早,女儿都已经两岁多了,他变了很多,依然话不多,但很懂事,文静看到他总觉得亏欠他一些东西。
年底的时候文心也要结婚了,文静决定参加完文心的婚礼再走,二叔,三叔等所有的直系亲戚都来了,两年没见文静依然给他敬酒,他们都板着脸,文静拿出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酒,请三叔喝,毕竟文静上学期间三叔帮忙不少,酒已经倒进了酒杯,三叔说他不喝国外的酒,气氛很尴尬,这时候文华的媳妇说,“这酒是文静从大老远带来的,挺好喝”,说完喝了杯中的酒。
文静走了,他很少回去了,虽然他很想回去,但是还能回得去吗?他知道奶奶还健在,爸爸妈妈的老家他是要每年都要回去看他们的,看看他们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还重要吗?
爷爷的去世是文静心里打不开的结,多少个夜晚她都梦见爷爷在教训自己,面容多么清晰,多么严肃,虽然还是很害怕他,但是很踏实。
文静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她知道这是对爷爷最好的缅怀!
此故事虚构,送给每个身在他乡,想念亲人的游子。
2017年8月15日 ,于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