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的前一晚,总是多梦,总是辗转反侧。
不管去多近的地方亦或是多远的地方,那注定是不太安稳的一觉。
尤其是只身一人,穿梭在迷离的世界里。
前不久我这边下大雨,是早晨的雷声和刷刷的雨水声将我吵醒。我不禁担心起明天的行程,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冒雨前行,拎着行李,雨水溅湿衣服鞋子,凉凉透进心里的是无助感。
一个人出门在外只能靠自己,没有了家的庇护,也没有了家人的帮助。
我记得母亲总会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中原战乱,我们祖上移居南方,成了一个独立的存在:“客家人”。
客家人是什么?我问母亲,母亲只说,客家人是生来就在一个地方做客的人。
我不懂。后来要远行的前一晚,母亲又一次说到了客家人。她说客家人,是闲不住脚的,注定要用双脚踩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在世间漂泊,最后落定。
可能我们身体里流淌着这种血吧。母亲说。
家里的人,大多早早远离故土,在另一方水土里,静静的生活。不过那种安详随和,是经历了多少磨难后才能修炼而来的。
在一片你不熟悉的地方打拼,背井离乡30年,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
而每当深夜,痛苦来临的时候,也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就会打开,那地方安静地存着一片名叫故土的天地。
家是什么,是实体的家,是意象的家,是老屋,还是故乡。多少年来的文人墨客,提笔三句不离家。
如果在故乡没有了一幢老屋,这个故乡会不会失去一点味道。承载着最后记忆的实物,慢慢飘散在回忆里,会不会有点酸楚。人终究是柔软的。
如果说故乡是意象,那么家就可以是实体的。家就是你在故土的根,所有对于故土的怀念,都由根出发,向外扩展向外延伸,最后长出茂密的枝叶,成为完整的故乡。
人出门在外,逢年过节总要说回家。
第一个回的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家。
穿梭在城市里的我们,都像是求生的蚂蚁。在外累了,就该歇一歇,回去了。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行走在城市的地上地下,看着身边的旅人,会发现他们和自己多像呀。你不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也不明白他们将要走去哪里。他们的神情或喜或愁或惊或伤。
我出门总喜欢观察那些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我喜欢去猜测这些和我一样离家的旅人,去想想他们过的一生。
可能他们刚要离家,去探寻自己的天地了。
可能他们离家远了,可能他们就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