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为什么不挂着铃子?
不然丢了你,
怎么感到有有所亡失? ——萧红《沙粒.十七》
你还是那片最美的霞,可是我却只能远观了。
多怀念从前,你教会我很多,从高处偷看叔叔家的太阳花,差点摔下去,惊动了两家人,而你一脸冷静,没责怪我连累你被责怪,我很心虚地拿出五毛钱(那个时候五毛钱很贵)向你赔罪,你笑了,笑我笨,那笑真的比叔叔家的太阳花美多了,融了我所有的不安,每每想起,想笑,心又轻轻一疼,你说,要护着比你小的。
每当看到那种“传统式”冰棍,我就暗自感动。在小学无忧的年纪,夏天的冰棍是最奢侈的,也是最诱人的。我在一年级教室靠窗的位置,更接近阳光与美景,喜欢看到每个熟悉的身影,喜欢你们的出现,因为你们会来看我,看我有没有被欺负,因为班上的男孩子会从窗口向我喷水,还会向我身上吐唾沫,我的日子,不够明亮,带着轻轻的忧伤。然而最让我忘却一切忧伤的是你,你会千辛万苦地买到冰棍,然后跑到教室窗口让我咬几口,二人分一支冰棍,这样的夏天常使我回味,而至微醺。
时光催促人成长,我们的性格差异日日增大,而至失去了好多共同的话题,十六岁就出去外面打工的你,让我心疼也让我内疚,高中时候有一次你偷偷给我打了生活费,我哪来的勇气,拨通了你电话说出那句“好心疼你”,末了,你并不知道,我一个晚自修一直在流泪。你说我真是心思又重人又太笨,可能正因为这样,我才更懂得你们的不容易,才更深刻地提醒自己朝前吧。高中,好多不安在疯长,不知何以摆脱,却记住了自己最用力的样子。
常在梦里跟以前的你相逢,也常梦见你现时的样子,害怕看到你的愁容,害怕生活的艰辛加在你身上,害怕满腹心事伤了你。而最怕的,是我静静地在一旁欲言又止且无能为力的样子,渐渐地,你在我想念的不可及之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跨过那一点星辰的距离。
别人都说,别活在回忆里,别刻意去记着苦难,可我不能够,我要全部都记住,清晰,深刻,不染纤尘。这个世界好容易让人浮躁,我想在人群中当个隐士,感受爱,让心,常常被惊动,常常轻疼,就此我才能感觉到,我们还是从前那样,诚诚恳恳,形影不离。
记忆散落在哪里,我要全部拾起,涂上一层叫做时光的颜色,上锁,再打开,一直不丢掉,让它成为我的力量,我的软肋,甚至成为我的铠甲。
从没告诉你,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愧疚,我的姐姐。你还是那片最美的霞,一如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