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爆发的荷尔蒙如潮水般,哗啦啦退去,好像连怦然心动的感觉也随之被带走了。
反正爱情那么难得,遇不到的话,也不算奇怪吧。
1
接到高中班长的同学聚会的通知的时候,我正在我妈的“你今年都二十九了,要不去见见王阿姨的儿子?”诸如此类的唠叨里头痛着。
那个电话救我出苦海,我几乎是立马就答应了这个邀请。
可是,答应完之后,又后知后觉的继续头疼:我又得见到他了。
我们是高中同学,暧昧了一段时间,高考结束之后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其实我走到聚会餐厅门口的时候心里还在想最好他还是别来了,否则班长那个大嘴巴能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讲两个小时,到时我的头估计会更疼。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个坐在那里同隔壁女同学天南海北乱扯的,可不就是他?
即使他人模人样地坐在那里,甚至比学生时代更加风度翩翩,我还是忘不了他同我分手时对我说“妹妹,你说我怎么对你一点冲动都没呢?”然后迅速勾搭上隔壁系的一个俄罗斯的浓艳大美女。
我一直觉得他追我说不定只是因为他的历任缺少我这样的类型而已。
分手之后我还能心平气和地继续在朋友圈里看着他各种游戏人间。
后来听说他快要结婚,我还同班长感叹世道变了,啧啧称奇地祝福他百年好合。
再后来却渐渐没了消息,也没有谁收到他的结婚请帖。
抛开别的不说,这公子哥,真是个特别有趣的人,从性格到灵魂。
2
聚会结束之后,他绅士地送女同学回家,并且毫不客气地把我放在最后一个。
他的真皮座椅实在是太舒服了,前座还有甜甜的温奶茶供应,我舒服地差点睡着。
直到听见那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在相亲啊?”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靠,我就知道,班长的大嘴巴总是要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挥一下的。
到家之后我妈迅速迎了上来,八卦兮兮地问我刚刚送我回来的人是谁。
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妈在找我爸的私房钱和我的烂桃花的时候,雷达不是一般的灵敏。
后来他频繁约我出去吃饭,最近的一次是去他家吃晚餐。
我看着在开放式厨房系着围裙忙忙碌碌的背影,脑子里还在怀疑当年那个靠外卖续命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
我感觉到了,他在追我,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虽然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他足球场上一个球就迷得七荤八素的小姑娘了,可是当他换了一种追法,我竟然还是会有种自己中彩票的感觉。
3
其实我心底还是很喜欢他的,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安心又舒适的感觉。
那时我们还在一起,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无论是我想半夜吃夜宵还是我想自驾游去藏南。
我们相处得很融洽,导致我一直怀疑我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不然我怎么在他身边能这么有归属感?
我问他怎么突然就肯回归家庭了,他说父亲身体越来越不好总这么浪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既没问他是为了谁学会洗手作羹汤,也没问他挂在胸前的那枚戒指的主人是谁。
我应该要问的好像他已经回答好了,他的父母、车和房子、年收入。
学生时代在一起没想那么多,但现在就得考虑,这些都明晃晃地摆在我的眼前。
我们年少相识、门户相当,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很合适,觉得我们是“天赐良缘”。
“合适”这个词永远都带有一点中性色彩。
我们好像已经过了花很长时间去了解和靠近一个人的年纪,那样很累,而且就算你有耐心,对方也不一定愿意。
于是就遇见了“合适”的人,开始了一段“合适”的恋爱和婚姻。
我妈她就很着急,着急我们再续前缘,着急我们宣告关系。
她还偷偷告诉我说,其实她知道那个男生就是从前高中走读时每天偷偷和我一起回家那个。
我简直哭笑不得,真是辛苦她一个高中思想政治老师没有对十七岁的我棒打鸳鸯了。
4
可是我再清楚不过了,一开始拥有的喜欢,在漫长的时间里,已经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我说我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我妈恨铁不成钢地告诉我你这个年纪谁还讲感觉那么玄乎的东西。
二十九岁的我被当做摆在超市货架上的水果罐头,得在保质期内被卖掉、吃掉再扔掉的空罐头,啧,心疼自己三分钟。
是了,他对我的评价是“合适”,所有人对我们的关系形容也是“合适”。
可是我想要的不是合适啊,我还是想要最好的爱情,而不是谁的第二选择。
最后我还是顶着我妈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跟他拜拜了,我不想说什么“如果真的一辈子单身也挺好”这样的鬼话,只是觉得我还愿意等,因为单身的缘故。
他预备带着父母去南方定居的那天我去送他,他搂着我的肩膀夸我还挺通透,我笑着拿脚踹他让他离我远点。
我们于北风中道别,做成年人温和而平淡的分别仪式,没有年少时那样强烈的情绪。
但我知道,我们的友谊长存,无关风月。
反正长大后的静香并没有嫁给大雄,七海没有感动空太,晴子也就负责打开樱花木道的初恋大门。
爱情那么难得,二十九岁还遇不到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祝可爱的我们单身快乐。
丨作者:折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