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时候,我和一位朋友去西安玩了两天,主要是去看兵马俑。
去西安这个想法很突然,朋友柳夏明和我在还没有去西安之前,我们还在宿舍躺着聊天呢。
对了,柳夏明是个男的,所以我们并不是躺在一起,而是一上一下,准确的说他是上铺,我在他的下铺。
去西安时的前一天晚上,也是我们毕业准备离校的倒数第二天。夜晚九点多时上铺的柳夏明突然问我,后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当时的宿舍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六个人已经都离校了。我是因为没有抢到火车票所以回家晚两天。而柳夏明说让我一个人在宿舍有点孤单,他反正也没事,就留下来陪我。这会我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我犹豫了下说,我喜欢异性。
我这句话刚说完,上铺的柳夏明把他的枕头砸了下来,冲我咒骂。
他说他是问我想不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当场给否定了,我总觉得两个男人一块出去游玩怪怪的,像抱着充气娃娃去修自行车大爷哪里给娃娃充气一样,满大街都是奇怪的眼神,只有大爷和蔼可亲的眼神问我,小伙子你身后这一车娃娃送我一个呗,充气就不要钱了。是啊,我身后拉了一三轮充气娃娃呢,有的时候我在三轮车中众多卡通娃娃里面挑了一个机器猫给了修自行车大爷,我听到他说给他孙子回去玩玩。
其实,我否定柳夏明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口袋比脸都干净,留了几十元的火车票钱,之前勤工俭学拉着卡通充气娃娃去广场卖都是因为充氦气价格有点高,才进了一批娃娃自己吹气,腮帮子都吹肿了,才去找了修自行车的大爷帮忙。
最终我还是和柳夏明去了西安,原因是我想看一看兵马俑的真实面貌,最主要的是柳夏明请我去的,我更是求之不得。
柳夏明家中是个独子,人长得白净,没有多帅气,但是一眼看上去很精干。家里父母开了一个四星级酒店,他在学校学的酒店管理,毕业回家就工作,他告诉我说他父母准备让他先从基层干起,我笑他肯定是扫厕所的,他说是管理一些特殊的人,我一想立刻对他父母佩服有加,绝对是亲生的,还真的是鸡层啊。不过对于他说的话,我也是笑一笑拉倒。
我们在西安找了个酒店住下了,为了防止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我还是谨慎的选择了有两张床的房间,我想两张床让前台接待的两位美女不会起什么疑心,毕竟她们的眼神还算是正常。
柳夏明这位朋友人很好,不光有钱还有洁癖,他不是一般的洁癖,而是某部位的特殊洁癖,这是我自己想的名字。
他对于他的内裤有极大的洁癖,在宿舍的时候他的内裤比全宿舍人的袜子加起来还要多,每天换一件,每天洗一件,有时候出去打个篮球回来还要挤出时间换个内裤。
来到西安时是冬天,他带了三件内裤,同样是每天洗,每天换。幸亏酒店卫生间的暖气片是外露的,不然的话他还需要再买一打内裤。
记得我们刚住到酒店时,我们早上出去玩,晚上回来的时候碰到保洁阿姨后,我看到阿姨看我们两个人的眼神都不太对。
阿姨的年龄正值中年,处于看热闹要把事情搞大然后多拉几个大妈最好能一起嗑着瓜子看热闹的。第二天我和朋友回到酒店时,我就看到前台两位美女看我们的眼神不正常了,看来保洁阿姨成功的拉拢到了小伙伴。
后来,我和柳夏明没玩几天我们就回来了,因为他洗的内裤放在暖气片上,晚上我们回来后总是被翻面。
柳夏明的家乡和我离得很远,我们刚毕业时还经常打电话联系,后来时间一长,几年不见面,慢慢就淡了,联系的也少了。不过他告诉我自从西安回来以后他的下身总是痒痒的,像是起了湿疹,我笑他是换的太勤和洗衣液过敏了。
我们断断续续通了两年的电话,头一年的时候他一直都说他的下身痒,痒了一年怎么看也看不好,我说你在基层工作要多注意身体,有时候流感不好治。第二年的时候我们还是通话,但是我们他下身怎么样了,他总是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要不然就是转移话题,同时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话题,之后我们几乎不通电话了,逢年过节时会发个短信或者微信给他,他也只是回复一下,没有多余的字,突然发现我们再也不像从前无话不说的朋友了,有的只是偶尔想起记忆中还有这样一个朋友的存在。
2016年6月份上旬,柳夏明很是突然的给我打过来电话,这离上次通话已经有三年左右了,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我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还有点犹豫,我觉得脑袋中没有什么话要说,电话铃声响了快要一分钟时我接上了。
久违的声音。
柳夏明在电话中告诉我离上一次见面已经六年了,他想再和我见上一面聊聊学校的往事。他飞机票都给我买好了,就是明天,突然到我差点尿出来,他说让我快点怕以后没机会了,挂掉电话我想他肯定是越来越有钱了,要移民去国外生活了,在学校的时候他就说过以后要去国外。
我想了想学校和他玩的最好,无话不谈,六年不见了也确实应该见一见了。
和妻子说明去意,向公司申请休假后,我搭乘飞机6个小时看到了多年不见得朋友柳夏明,他却已经不是我心中的样子。
朋友面黄肌瘦满脸都是红色的斑点,像是红麻疹凹凸不平,看第一眼让我头皮发麻。他坐在轮椅上没有了双腿,只有上半身,母亲在身后给他推着轮椅,他们住在一个破烂的屋子里。
他告诉他用他最后的医药费给我买了一张飞机票,他想让我知道他还是那样的大方,不管他变成什么样。
在他的口中我了解到,六年前我们在酒店出来他的下半身就开始起了红疹,不痛不痒,皮肤渐渐没有任何的直觉失去原有的功能,去了各种医院都诊断不出来具体是什么症状,只是说可能是什么东西过敏了,持续了一年,第二年他便被截肢了,之后病情还是不停的发展如今已经全身都有了,医生告诉他母亲已经没有办法了,更何况他们家已经没有钱再给他医治了。他的父亲把酒店卖了,然后去别的地方讨债给儿子看病,没想到钱没要回来,却被欠债的人给砍死了。
这次他叫我来的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他想告诉我,不要乱住酒店。
临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哭了,他说他实在买不起回去的机票了,让我自己解决下。
我门时是他母亲把我送出来的,我说阿姨能给我一个卡号吗?我想回去给你们打一些钱过来,她坚决不要,反而背着一个大背包给我,我打给背包看到里面全是没有拆开的内裤。
阿姨告诉我说柳夏明自从腰部以下截肢后,他再也没有穿过,这都是之前他买的内裤,这几年她自己摆地摊还卖出不少,剩下的这些让我拿去,留下也没什么用了。
我离开柳夏明家后,至今2017年了,我没有在见过他,也没有再打过电话。
我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