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徐霖怎么走出门口,怎么回去的,又说了什么,他统统已经不记得了。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个软软的触感。
至于这几日,他娘上蹿下跳的,想尽办法打听那个灵芝的去向,也不能让他回神。想到再过两天,圆圆就是属于他的了,便忍着不去她们家里探听情况。
出嫁当天,天气并不作美。风极大,就像不曾找过好日子,随意挑选的似的。
圆圆仍旧按照惯例给自己稍作打扮,画了个淡妆。
徐霖到的时候,小轿就停在门口。团团入屋去看准备了一早上的姐姐。
镜子前,经过粉妆的姐姐如玉如珠。
细雨蒙蒙的天空也挡不住家中沉重的悲痛,父亲覆手在后,心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圆圆并未盖盖头,只是经过父亲身边时,微微叩首告别。
柳咏终于低头看了看她。只见他这个一直很清雅的大女儿如今身着大红衣裳,纤纤玉臂上挂着红披肩。淡扫的蛾眉正紧紧深锁着,一直清清然的眼眶里已是饱噙泪珠。
就像难以言语的未来,柳咏在心底再次叹气。面上不显:“圆圆,你既无兄长,就让父亲背你一程吧。”
樱唇轻咬,画过淡妆的脸上一派精致,瞬间又低头,语到凝噎:“圆圆谢过父亲,父亲多保重。”蹲下时,那大红袖波盈盈拂起,竟似说不出的华贵。
柳咏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稳,也很慢。
年纪大了终究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坚持着送到了骄子边。
风大,雨飘起。
圆圆盖上盖头,遮去了站在轿子边狼狈微乱的徐霖,遮去了各乡邻居的指指点点,遮去了父亲担忧深刻的亲情,遮去了妹妹死死捂住嘴不想哭出声的样子……
轿子停停晃晃,本来两家就离得极远。这么一顶小轿子还得走上一整天。
好在人不多,只是这风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受控制。到最后连轿夫也无法再往前行走。
“看来走不了了,大家都坚持一下,前面有一个凉亭,我们都休息一下。”圆圆在被第三次晃出轿子边后最终出声阻止继续前行。
徐霖早已经被大风搅得说不出话来。听到圆圆的决定,二话不说,指挥着大家往凉亭走。
两个轿夫,加两个老婆子,一个丫鬟,人数不在多,很快所有人都赶在更大的雨下来前进入了亭子。
圆圆早已经拉开盖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暴雨早已经把路口的水涨到了膝盖以上。眉头轻皱,道:“徐霖,看来,你得找人回去一趟,这样的大雨根本不可能再往前走。只能通知大家散了,再顺便找人来把积水清一下。”
“这……”徐霖有些犹豫。新婚当天就让新娘自己走回去,还要帮忙把路清了。虽然这是乡长应该做的,但是让圆圆以后如何自处。
徐霖突然有些怨母亲,怎么也不找人挑个好日子,非要自己选。
圆圆不欲与他多争辩,时间不等人。
“徐霖,你放心吧,留个老婆子带着我,你先带人回去做准备。”
徐霖望了望天,这样的雨,过不了多久就会漫过山田,损失严重。再看了看那两个明显比自己还要强壮结实,也不再拒绝,只是安排两个人留下,其他人披上蓑衣匆匆往镇上赶。
圆圆将盖头收回手袋中,看着徐霖慢慢消失在雾雨朦朦的尽头,也不急着赶路。只是望着天空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