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父亲的生日,我一点也没有记起,脑海中只想着孩子接送和令人烦躁的视频打卡作业,正努力耐着性子录作业视频的时候,母亲打来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哥哥也打来了电话,说今天是爹生日,我一听,赶紧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父亲接了电话很开心,没有一点责备的语气,开心的说,今天中午你妈买了点花肉,包了饺子,俺俩吃了,晚上你妈又去买了两个菜,准备了一点酒,俺俩少喝了一点。说话的语气像是个孩子。
电话这头的我,更多的是心酸,父亲喜欢喝酒,每次干完农活回来,花生就酒,一个人也能喝出兴致来,几十年的农村生活,父亲没有特别的兴趣安好,年轻的时候喜欢下棋,每到雨天父亲便约上叔叔伯伯下棋,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一等一的高手,很少有人能下过父亲,这种记忆,延伸至家里麦子产量,棉花产量上,我都认为父亲像下棋一样,是一等一的种田高手。后来离家去求学,再也没见过父亲下棋,可能是因为下的时候我不在家,可能是因为雨天的时候农村再也没有了泥泞的道路阻挡人们的脚步,还可能是因为伯伯们逐渐老去,叔叔们也已用手机代替了棋盘……..
只有花生就酒这个习惯一直伴随着父亲,每次携夫携子回家,总少不了给父亲带一箱好酒,总以为没有儿女陪伴的日子,一杯好酒下肚可以宽慰父亲。可是这点兴致也不能继续延续下去。端午节回家看望父母,父亲闲聊之时说起时时有点胸闷,带父亲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心梗,需要住院治疗。我心如刀绞,非常恐惧,没想到一向身体健康的父亲竟然得了心梗。想到从上学至今,离父亲越来越远,未能时时尽孝,反而在父亲苦闷之时,将父亲吐槽的欲望拒之门外,对父亲没有陪伴,也缺少情感抚慰,倒是父亲,从来不责怪女儿的缺位。
在医院住了一周,父亲就没有再去治疗,只平时吃药辅助,母亲终于有所觉醒,说要控制好脾气,不能再吵父亲。父亲和母亲一生争吵不休,我从小就做调解员,但往往无解,每次争吵以父亲沉默,母亲委屈,我的哭泣结尾。父亲一生辛劳,孤独无依,终于病倒了,一想起父亲可能随时离我而去,我的内心极度恐惧。曾经和父亲商量,在余生不知长短的岁月中,我希望父亲能来和我住在一起,我可以听他讲过往委屈,给他买最好的酒,给他最如意的天年之乐。可是,跟母亲吵了一辈子的父亲,却说你妈身体不好,身边离不开人,我在家陪着她,有个什么事情我还能招呼下。
老夫老妻,纵使一生责难,不谈爱情,却也有亲情维系。我只能作罢,只是忧心父亲母亲是否能和睦相处,互相成全。
如我等俗人,伴侣在旁却囿于凡尘琐事而苦闷不堪,终其一生都在寻求摆脱孤独,到年老了才发现无论他(她)美丽或丑陋,早已成为我们灵魂深处不可分割的部分。
愿我的父亲母亲余生彼此平安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