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斑驳的墙上是刚刚盛开过的玉兰花的影子,再看眼前的花朵,竟有一种迷乱的错觉。气温这几日慢慢回升,却也乍暖还寒,不时风,不时雨。
这时的春天,不像冬天有着青山覆白雪,荡荡可吞人的美景供你欣赏,也没有红泥小火炉的温暖与可饮一杯无的追问等待着你。有的是柳絮在天地之间晃晃悠悠,大风在你左右吹来吹去,忽寒忽暖,不知喜还是忧。前天晚上,我以为我会一觉睡到天亮,可凌晨三点却被窗外风声给惊醒,噼里啪啦的声响似是要把整个房屋席卷,想睡却又不敢睡。隐隐听到一点儿动静,醒来已经天亮。风声依旧,依旧如昨夜,吹得整个大地摇摇欲坠。走在路上,偶有柳絮飞过,轻飘飘的,要过很久才会落在地上。远看像雪,像随风飘荡的蒲公英,近看却什么都不像,让人一度想要逃离它的环抱。这时候唯有天空值得信任,澄澈地几近透明,似是可以窥见自己的前世与来生。
两三年前,还记得自己是喜欢春天的,觉得春字念起来掷地有声,写起来也是一笔一画,整齐对称,像是包容所有美好事物。春风,春雨,春意盎然,哪个读起来不给人一种愉悦之感?桃花,蔷薇,玉兰花,哪一种花不给人赏心悦目之美?那时,一切在我眼里看来,皆是新奇与热闹。不知寒来暑往,不知秋收冬藏。现在的我,对春天似有一点疏离与隔阂,不再对花痴迷,反而因其热闹而刻意闪躲。因为天气的多变,我开始困意连绵,时不时想要睡一个回笼觉。我开始知道春愁这种东西,大概是一个人不适应季节的突然转变和世界突然变得这么熙熙攘攘。我开始向往秋天,秋天的一间房,一个人,和一封长长地信。
大概暮春时节,气温才会真正停止波动。我想那时,我肯定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这个季节。夜晚去湖边,看灯火星星点点摇曳在不远的远方,溪水缓缓流动着,像是在诉说一段古老的故事。忽而想起少年时代,自己捕捉萤火虫的画面,看着哪里有光亮,就扑到哪里,尽管最后空手而归却也兴尽而返。如今,路边的草丛很多,萤火虫的踪影却寥寥无几,只能抬头望清而亮的星斗,仿佛看见它们就像看到了很多年未见的朋友,一种混沌而陶然的幸福油然而生。
无论春秋,还是冬夏,若无心事挂心头,我便认为它是人间最好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