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2
我回去了,在虎井的那个房子里,今天有人结婚,我们在等吃酒席。我在我爸妈的房间里,窗外是热热闹闹的人群声,夹杂着吃席铁锅煮洗的碰击声。我弟跟他的伙伴才刚玩完游戏,就在这个房间,不过我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他的小伙伴们。我觉得无聊,想要加入他们,他们告诉了我游戏规则,就都变成了我认识的人,有jj,有她男朋友,有djz,有啊妹啊虹,还有一些我没看清楚的人。天黑了,我们要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因为狡猾可怕的怪物要出现了。我选择躺在了床靠墙的最边上,可是有人过来把我赶走,他说我不在的时候是他一直躺在那的,我只能拿着被子起身去找别的位置,那张大床上面还躺了dzj,jj的男朋友紧挨着dzj,jj必然是要跟他男朋友躺一起的,那个那么熟悉的、从小睡到大的大床,就没有了我的位置。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躺在小床,我小时候最讨厌自己躺小床上了,因为最靠外边。dzj很得瑟,说哈哈没你的位置了,他是想跟我继续开玩笑,可是我根本开心不起来;他只认识后来的我,只认识表面的我。jj察觉到了我的失落,问我是怎么了,我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我就是很思念过去,她想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我知道你很伤心你们搬走了不住这里,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记在心里就好了。”显然,她只以为我念旧物,并不知道我爸妈的事情。我嗯了一声,觉得还是玩游戏吧。我盖得严严实实的,虽然是游戏,但是这样的氛围还是有点可怕的,因为我不知道怪物到底长什么样。突然,大床上的人在叫喊着,应该是被怪物选中拖走了,我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dzj怂恿怪物来抓我,我很不爽。一直以来都有人要来跟我玩,要带我离开,可是我好像总是把他们推开,我显得冷漠、严肃,我不想要他们靠近我,不想要有人碰触我身后的东西,更别说离开。小时候刚经历那段事情的时候,我一直在关上跟别人之间的门,独自转身去拥抱我那惜疼的东西,告诉它们,我不会丢弃你们的,你们最重要。我对此印象很深刻,因为我推开了所有人,只能一个人前行,但身后的东西一直陪伴着我,也赋予了我很多力量和勇气。
怪物真的来抓我了,我喊叫着,挣扎着,孤身一人,我感到恐惧,可也因此而更有力量。怪物最终拉不走我,抓走了啊妹。啊妹在游戏过程中受伤了,我们只好结束了游戏,带她下楼。下楼时她妈妈已经在我家楼下了,在跟我奶奶说着话。她背起啊妹,说要离开这里去远方生活了(我忘了是啊妹的伤这里治不了,还是她们为了工作要离开)。那一瞬间,我眼前浮现出了远方的样子,是灯火通明,是繁华都市,是这里所不及之处。我失落游戏结束了,忧伤她们要离开了。我一直以来都很不开心身边的人离开家乡,去别的地方,因为这样村子就更寂静了,好不热闹。我沉默倚着墙,挂着假笑脸听她妈妈和奶奶在讲远方的城市。她们去跟啊太告别,她妈妈给啊太看她们刚刚一家人的合照,是在二叔公他们那个厨房拍的,他们全家人都到齐了,面前是那个大理石餐桌,上面是一个透明酒罐有开关的那种(小时候玩的那个酒罐),照片里大家都做着指向那个空酒罐的动作,唯有她做着搞怪的表情,含着插在酒罐里的吸管。我跟啊萍先出来,在啊太屋子外面的长石板凳上踩着玩,我真的很不舍,于是我鼓足勇气问啊萍她是不是也要一起走?啊萍说她不去啊,我暗暗欣喜了一下,太好了。她说她从小到大都在这边生活,而且刚开始大学,要离开去哪;她说就是一个人很孤单,我们都离开了不在这边,除非我们有回来还可以有人陪着。这时我才发现,我才是那个一直以来离开的人。小时候我们一起玩,如果啊萍要去下房她外婆家,或者是去安徽,我就不开心,可是我自己却从来没有反省过,我也一直不断地在离开。
她们马上要走了,站在马路口跟我们挥手,我身边站了雅芳、啊萍,我们站在啊太跟我家中间的巷子口,啊妹啊虹朝我们挥了挥手,做起了搞怪的动作,我跟雅芳相视一笑,也对啊妹做起了鬼脸。啊妹后面站着我有好感的那个男生,可是却是一个小男孩跟啊妹差不多大,他觉得我很搞笑,也随即对他的小伙伴做起了搞怪动作。她们真的要离开了,又再次向我们挥手,向我们呼喊着再见,再见!再见!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告别,告别出现了,我突然不想再想其他的事情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我不想留下遗憾,我只想好好地跟她们告别,我知道事情只能是这样了,即使是在我的梦中,我也留不住什么,我改变不了事态,改变不了别人,改变不了现实生活,很多事情并不能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但只要我们能有机会好好地挥手告别,就真的足够了。于是我挥起了手,说出了再见,这么多年了,真正的告别出现了,我奋力地挥动着双手,向那些人那些事情那个地方喊着再见,我不知道(在梦中)下一次再见到她们是什么时候,或许这次之后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所以我很用力,带着感动和满足,带着对她们由衷的美好祝福,带着对往事的释怀,跟过去告别。她们要去远方寻求幸福,而欣慰的是,我身边还站着熟悉、相伴的人,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我不再奢求了,梦,到这里刚刚好,我告诉自己可以醒了,就睁开了眼睛,发现两颊还留有未干的泪水。这是我仅有的几次从梦中有意识的自己走出来。
原来跟过去告别,也不一定是要轰轰烈烈,不一定是要跟所有过去的事物一一挥别,有可能只是过去的某件事情的释然;或者是某次远行、某次送别;又或者是像长辈每次要走,都去看看啊太,跟啊太告别这样,走完这些流程,就要向前启航了。
(尽管心里不愿她们走,可当啊妹她们挥起手时,我还是不自禁地挥手呼喊着再见;这次,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实,所以我想要不留遗憾,用力地挥手说再见。)
为了生活,有人要远行,也有人要留下来。
我爸爸是留下来的人,阿萍她们家是出去的人,村里自小时候起,就有留下来和不断走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