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后，早上起来，终于感受到秋的凉意。一闪念想要换长袖，但看看天气预报，中午还热呢，还是着了短袖出门。
最早对秋天的印象，估计是《秋声赋》吧。初中老师带着读文言文，偶然提到这一篇，看上去极为沉醉迷离的样子，常让我想起三味书屋那位“指挥倜傥，一坐皆惊呢”“千杯未醉嗬”。但课文上并没有，于是找，但是根本无处可找。那时候没有百度，乡下也没有图书馆，身边没有朋友，人生里仿佛啥也没有。
直到后来，大约是高中，借了同学的课外书，文白对照的那种专门解读文言文的辅导书，终于翻到这篇。看起来是写得很好的样子：“欧阳子方夜读书，闻有声自西南来者，悚然而听之，曰：异哉！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作者就让书童出门去看怎么回事，结果是“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是的，欧阳修的文章背不下来，这个书童倒是让我印象深刻，偶尔写个什么的时候总会模仿写上一句。而且书童这几个字，总让我想起叶童。90年代初期，《新白娘子传奇》的时代，反串男角的叶童，并不比赵雅芝逊色。赵雅芝那是个啥片子啊，动不动就要唱两嗓子，后来烂了大街的“千年等一回”，那时听起来就是天籁之音。
无论赵雅芝还是叶童，其实都不能多说，说多了都是回忆。一部《倚天屠龙记》，不同年代的版本里，赵叶先后入演，一个周姑娘，一个赵姑娘，成了不同年代里的对手戏。虽然已经记不住电视的情节，但是对于70后来说，金庸的成人童话怎么可能忘记？看看风清不扬这个ID就知道，有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忘记。这也是年纪大了的好处，到了某个时候，总能牛皮哄哄说起故事，装出一脸高深莫测。
多年以后再看欧阳修的《秋声赋》，发现真的写得很好。各种好，无法细说。比如年轻时有段时期比较低迷，最动心的是下面这句，“草木无情，有时飘零”，非常符合心境。那时经常看到一群野猫，终日游荡在办公楼附近，尤其觉得人生流离、命运轻贱，但野猫那种无所鸟谓的神态总是让我着迷——你能把我怎的？人啊，有时就得有点这么个无所鸟谓。
但人永远是起伏的，人跟人与也是完全不同的，无论人生，还是心态。有时沉醉，有时清醒；有时兴之所至、无所不能，有时兴尽而返、只好篷头入眠。就像《秋声赋》里：“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助予之叹息。”欧阳修的一番大论，终于成了童子催眠曲，善哉善哉，既有美梦，也成名篇，各得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