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瑋儿:
敲下这三个字的时候,眼前浮现你的样子。我见过照片,因而能具象出部分画面。在静室里潜心描摹的你,有专注的美;午后阳光下属于墨香和茶烟的你,有慵懒的媚 。我有时还会幻想其他样子的你。在画展前沉思的你,眼里有怎样的柔和;旅行时的你,会不会有些像三毛?我所感知的你,就是那种为心中所爱义无反顾的女子。
无论想象怎样的你,都是黑发素颜。你是摒弃了浮华的,在琳琅大上海,少有的清心寡欲。大隐隐于市,何须挣脱,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常常随意地称呼你,爱儿、爱妃、爱主编、爱美女,“瑋”字实在太难打,我总是在手机里寻不到它,于是宽容地为自己开脱,只要有“爱”就行了。
我是那么懒,懒于用心去维护任何一种关系。在简书混迹快两年,很清楚这里不乏抱团的。我自然也喜欢结伴同行,喜欢心中跳动温暖的火焰,需要远方的小小关注和支撑,但对团体和人气之类已丧失了兴趣。好像个性如此,一点点火星足够,太盛大不适合我,这和水平无关,其实我是越写越烂了。
可生活和工作难免需要假装热情,承受热情。和亲友团聚的热闹、与同学相邀的热烈,对工作虚空的热忱。不知为何,四十以后,任何繁复和敷衍都让人异常疲惫。我心底的抗拒日益清晰,“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妥协的理由无法说服自己。
凑巧认识了你。以文相交,2017年2月22日加好友,已一年有余。“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我该怎么描述那种默契与欢喜?是潜藏于灵魂深处的那个我吗?是渴望成为而无法抵达的那个我吗?期待走近你,又害怕走近你,学心理的你,就那般洞明一切静默候着众生,我的那些小心思小虚荣,怕是无处遁形了。可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粗鄙,因为这才是真实,我们都那么迷恋真实。
我们俩是老庚,有许多相似的性情。你说年轻时对身高有执念,最终等到学习委员,我也一样,只是不够执着。你说喜欢朗读,喜欢手写的东西,我也一样,只是水准大概差你好些层级。你说不喜约束,不爱刻板陈规,我也一样,只是做不到你那么纯粹随心。无论如何,这些相似都让我更珍视自己,因为它们在你身上是闪着光的。
你看我的每一篇文字,稍可取的和拙劣的,毫不吝惜支持和赞许,为我取得的每一点进步由衷地高兴。有时候觉得忐忑,我怎么值得你这样的关注呢?我们俩的交流加起来大概不会比这篇文章更长,只是互相明白,心有的灵犀远胜过表面的热络。
我们都还眷恋着这个平台吧,虽然没有和你探讨过,我想应该是的,你还是个快乐的主编,我仍习惯在这里书写首发。也许它不得不变化,也许是思考逐渐渗入了热情,可终归舍不得啊,像初次爱上的那个人,一点一点失望,又一次一次在心里为它找着理由。
你许久没写文字了,那些值得抒发和怀念的,留下过美丽痕迹,又放下得那么轻松,就像你曾经历的苦乐和曾创造的辉煌,轻轻一拉帘子,告一段落了。你很快乐,也带给了我明朗和欣慰。我是没办法活成你那样,所幸还能在俗尘望着你,水晶一样透明的你。
你找到了另外一种表达美感的方式,爱上了画画,如痴如醉。看着你一层一层在纸上绽放,我在心里默默赞叹,这个精灵般的女子啊!你画春天的花鸟,名唤《探春》,我喜欢这名字。你画的人物,都有着澄澈的眼神。我偏好毛茸茸的感觉,所以更爱你画的树熊、狗狗、海棠兔、午睡的猫猫,还有麻花辫,那破纸而出的小仓鼠,弹弹它的须会冲我瞪眼睛吗?
我少有以文字馈人,写信是第一次。很久很久没写过信了,这并未经过酝酿,而是瞬间的心思一动。年前好像有个关于“情书”的活动,我看了几篇,忽然就想写给你了,现在才动笔是习惯避开征文的热闹。很奇怪,虽然你的才华摆在那里,却丝毫不给人压力,于是我写着这些的时候,安静得像河底的鹅卵石,流水和我,都是那么自由。
记得你写过文回味旧年书信,可是我找不着那篇了。不如你给个地址,我也不怕在字迹秀挺的你面前露丑,寄一封手写信去,或许得你收藏。转眼经年,你在某个下午翻到它,想起白发覆霜的我,莞尔一笑,又回到了今天呢。
有一种人,做什么像什么,有一种女人,嫁给谁都会幸福。我们早已过了崇拜聪明人和“牛人”的年龄,更感动于纯粹的、简单的平凡,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要一直保有这两样,是多么不容易。你让我感动。
学医的一般都很啰嗦,沉迷所爱时要注意节制,想来你的体质比我强不到哪儿去,咱细细地用,乐趣更长久些。写信不像写文章,好处是到哪儿算哪儿,太长了也累人,就这样吧。
向学习委员问好!顺祝春安!
步绾
2018年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