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厢文昱
她从初二下半学期就下来学开始不念书了,只有一个弟弟在继续上学。她下学后先是在家里织过两年地毯,后来就去打工了,一直打工,一直到现在,迄今为止快六年了。但她在这六年多的时间里并没有挣多少钱,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她换了不少工作,但不是因为怕脏就是因为怕累,要么就是因为过敏什么的起了什么‘工作病’,就开始换地方。
她在农村打过工,在小城市也打过工,也去过大城市,每一个城市都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回来了,有时一年换的钱还比不上一个老师几个月的工资高,但她好像从来没有感觉到什么,这难道不是读书人的缘故吗?或许这是打工者的艰辛。
差不多一两年下来就快定型了,或许是遗传吧,她爹也是这样的干活没有常性,打鱼到不了三天就开始晒网了。
她回家修整了一些日子,又重新了打工的旅程。她在22岁那年又去了城市。这以前她已经换过了很多的工厂,在一个城市或者是多个城市。她的前程就像是她的工作一样漂泊。
有一次,她打电话向家里,她弟弟接的电话,因为她爹的脾气很暴躁,所以她让弟弟叫她的娘接的电话。
“娘,这个厂子不行,我打算不在这里干了。”在电话另一边的她说道。
“你刚去怎么又换了啊?”娘,很是着急的问道,因为,她也希望她能为这个家里分点忧,多挣点钱。
“这儿不好,我想在找工作。”
“我的姑奶奶,怎么再找工作啊,找厂子又要花钱,最后干不好又要换,瞎折腾啥啊?好好干吧。”娘,急切的在电话的另一头说道 。
“我和寝室的人和不来。”
“合不来就分开住,这几年你又没挣多少钱,吃点苦干吧,哪有不下力气就拿钱的啊。”
“难道在你们眼中,钱比我重要吗?”
“不是那意思。”
“你们从小管过我吗?”
她一听到父母说她没挣多少钱的时候,她就感觉父母偏爱儿子,她就拿这个事堵。
那是她四岁的时候,她娘就送她去了姥姥家,让姥姥帮着照看,有时一个月回家几趟,有时她娘去姥姥家看她。直到她念小学一年级才把她给接过来,也许那时候的农村家庭太艰辛,养两个孩子确实照顾不过来。又直到她初中没念,只让弟弟去上学了,但是退学是她自己的主意啊,她厌学了。
如果父母没有去管她,那她又怎么长大的呢?又是怎么成人的呢?或许她说的“管”不是这个意思,直到有一天她给在高中念书的弟弟打电话,她才把‘管’字的含义告诉了弟弟。
“管”不是衣食住行的给予,而是对自己未来所做的铺垫,就如父母让弟弟念书考大学,将来有个好的出路,而她要打工,一辈子农村人命。她在电话里告诉弟弟自己的梦想,攒够一笔钱开一家店,或许这是她最高的要求了,因为她不愿意过穷苦的日子。弟弟当即表示支持,他很感动,从内心感到自己的姐姐有骨气。
但这个‘管’字以后,她就在自己的内心立起了一个不倒的石碑,父母就是对不住自己,他们从来没有管过我。
日后弟弟了解到,姐姐在外面通常为了几个朋友,不惜花自己的血汗钱,过生日通常开Party,互相赠送礼物,有时为了美,不惜花掉二十几元或者三十几元买一瓶洗面奶,在04年的时候,那个时候一个月最高的工资也就是900块钱吧。
对于城市人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农村人或者一个打工妹来说,这简直就是挥霍。弟弟想,这难道就是要创业的节奏吗?从来不爱惜自己挣的钱,为了社会上的所谓的“真心患难朋友”而花掉,为了臭美而花掉,从来没有想过为自己攒一些钱,而且常常换地方工作,挣了没多少,倒是全给旅游了,这具备创业人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的精神吗?
她娘又说:“怎么不管你了?”
她又把跟弟弟说的话,说了一遍。
最后她娘生气的说道:“实在不行,你就回来吧。”
弟弟抢过电话,他非常的气愤,没想到她是这么不给自己争气的人。他想说,他想大声的对她说:“你不艰苦奋斗,吃苦耐劳,谁会给你钱。你还说要创业,你连吃苦的资本都没有,你怎么创业?你是在为你自己活,你知不知道?不要再编一些亲情的借口,信口雌黄,你还有一年就出嫁了,你还在欺骗什么,过去了就让她过去了,就算父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你更应该自己努力奋斗。每天在编造一些借口,是父母对不住你,还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啊?你难道就不能体谅父母吗?他们比你苦。不要再怨天尤人了,好不好?有没有从内心想过你自己,我的姐姐,看看你在社会上交的‘那些’朋友,在你无助的时候谁管你了?在天地之间只有自己靠自己。”
但弟弟还是平静的说了一句:“好好干,吃点苦。”
还没有说完,对方的劳怨声又传过来了,弟弟多想大声跟她说刚才脑海中想过的话,可是堵在喉咙里面,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但愤怒的火从脑袋里面迸发出来,弟弟一气之下将电话给挂断了。
不一会,电话铃声又响了,她说让弟弟接电话。
“你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姐姐了,要不······”还没有等她说完,弟弟又挂了,他烦透了她又拿亲情当借口,当然他还认这个姐姐的,他只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也许,无语比有语有时候更让人难受。
挂了电话后,弟弟又后悔了,是不是太绝情了。
那天夜里,她哭了一夜。
(高中时写的一篇文章,十年之后拿出来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