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我就从七楼轻轻一跳,然后就失去了我热爱的生命。
当我的灵魂从身体飘出来的后,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自己,周围还围着各种各样地看热闹的人,突然就不高兴了——我是为情自杀的,本以为一死了之,没想到死了还有灵魂,还有思想。
我叹了一口气,向远处飘去,心里竟然还想着阿美——我的女神,我的一切。就在昨天我做好了一切向她表白了,结果她思考都没有断然拒绝了我。我当着满大街人问她为什么,她说我太丑了。
我是一个极度自卑的人,为了这次表白我准备三个月的时间,终于鼓足勇气表白,竟然失败了,而且又是那么可笑的理由。众人的大笑让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我一狠心就跳楼了。
现在我懊恼不已——死了还是忘不掉阿美。我想哭,却发现没有眼泪,原来灵魂是没有眼泪可以流下来的。
我迷茫了起来,死了以后就这么飘着,没有什么单位接收我?我闭起了眼睛,就让灵魂飘在空气里。
我努力想忘记阿美,可是越努力阿美的脸越清晰,就在痛苦不堪挣扎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转头,就看到一个人,应该是一个幽灵或者一个天使。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眼眉,白色的瞳孔,白色的翅膀……反正他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他看了我一眼后,突然就长大了嘴巴,然后猛地跑到路面扶着树开始吐了起来。
好久他终于镇定下来,低着头过来,一眼都不敢再看我了,
“张先生,你好,我是小六,上帝的秘书,上帝让过来接你。”他的头低得更低了。
“上帝,难道我要上天堂了?”我一阵兴奋。
“可能,大概,或许吧……”小六还是不敢看我。
“那就走吧!”我却高兴了起来,他不情愿地抓住了我的手。
然后我和他就飘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我一直用眼睛盯着小六看,他却把头扭到一边,总不敢看我。
忽然我就生气了,
“我真得有那么丑吗?”我大声地质问他。
小六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我更加生气了刚想发飙,我们却停住了。
小六低着头,用白色的手指着前面一栋白色的房子,
“上帝就在前面办公,你快去吧!”说完他头都不回得就飘远了,我似乎还听见呕吐的声音。
天堂也就这样嘛!我环顾一周发出这样的感叹。街道也不宽,人也少。上帝办公的地方也不大,就一栋三层小楼,也是白色的。我心里有些嘲笑了起来,这就是活着的人夜思梦想的地方——太失望了。
我飘到白房子的门口,按响了门铃。好久门铃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大中午的还让不让我睡觉?”
“您好,我是张零,上帝叫我来的!”
门“咔嚓”一声打开了,“来三楼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
我飘了进去,上了三楼,办公室门没关,我悄悄地进来,巨大白色办公桌里坐着一个男人,看样子有五十多数的模样,硕大的脑袋没有头发,赤裸着上身,胸口还纹着一朵玫瑰花,嘴里叼着半截烟,他正看着桌上一张纸呆呆地出神。
“您好,请问您是上帝吗?”那个光头男人突然抬起头,然后他嘴里的烟头就掉了下来,再然后他就暴躁了起来。他胡乱地从下面拿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就猛地站了起来,砍刀在空中挥舞着。
“他妈的,你低头,你他妈的快低下头,不然老子砍死你……”他抓狂了,大声地喊着。
我惧怕他手里的砍刀,马上低头,然后我就听到了粗重的喘气声,还有点烟的声音。这个男人似乎抽了三根烟,因为我听到打火机响了三次。
终于他说话了,
“张先生,你好,我是上帝!”我抬头想问好,就又听到他疯狂的呐喊,
“别抬头,再抬头老子真地砍你了啊。”他嘴里的烟头又掉了,他又拿起砍刀,又在空中挥舞了,我只好又低下了头。
“别抬头了,张先生,我心脏不好!”上帝气喘吁吁着,“这次叫你来就一个事,因为你死得太蹊跷了,没有地方可以接收你,所以现在放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两个选择?”我一头雾水。
“第一,去地狱炸油锅,炸一千年后,才可以投生。”
“啊!”我心里一个哆嗦,“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就是让你复活,而你变成你爱的阿美,阿美变成你,你们必须结婚,然后一起生活五十年后,你死后就可以投生!”
“我选第二种!”我考虑都没考虑。
“你确定?”
“确定!”
“那好你走吧,出门右转,坐上那辆绿色的车,你就复活了。”
“谢谢!”我低着头飘了出去,下楼的时候,我隐约听着上帝的骂声传了出来,“妈的,晚饭别送了,今天没胃口!”我好像还听见椅子破碎的声音。
我叹了一口气,上帝原来也是个俗人,脸真得那么重要吗?
坐上了车一眨眼我就到了人间,我发现变成了阿美,然后就又发现原来的我跪在地上向我求婚。我看了原来自己一眼——确实很丑,但是我还是丝毫没犹豫就答应了他,因为他就是原来的我。
就在我等着他来娶我那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劝我放弃这段感情,原因就是他,曾经的我太丑了,我都义正言辞拒绝了,一群俗人。
这是一天晚上,漫天的星星闪闪眨眼,音乐甜美静谧。我和他坐在楼顶露天的音乐餐厅里。
他兴奋地说:“后天我就把你娶回家了,然后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嗯!”我害羞地低下头。
那顿饭我们吃了很久,中途我趁他去卫生间的时候去见了上帝。
上帝还是光着上身,还是抽着烟,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我嚎啕大哭,“上帝,我还是去炸油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