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很多故事的开头一样,安十七的故事也很唐突,唐突到过了很多年后,她甚至记不起那天,一切的伊始。
她只记得,突然有一天,殷琰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腊月初七,她刚实习的一个月后,开始与顾琛讨论新房装修那天
“喂。”电话那头殷琰天的声音还是很好听,安十七却很是恍惚,她问:“哪位?” “十七,别装了。”他像是嘲笑她的健忘,浑厚的嗓音中带着戏谑 安十七愣怔了一下,继而缄默,电话双方空白出长段的信号音,直到顾琛的声音响起:“十七,我的剃须刀呢?”安十七顿了一下,说:“一会给你打多去。
而在之后的那边,殷琰天听到的只有单调的忙音,他对着毫无反应的电话絮叨着:“十七,我回来了。”
1、 如果时间能如画笔,画出你的轮廓就好了 。
安十七跑去给顾琛找剃须刀,洗手间里,却不料被他一把环抱住,“十七”顾琛柔声说“婚礼那天你一定最美”,安十七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发髻缭乱,手足无措,像一只仓皇逃窜的老鼠,哪里会和美相关联,但她依然她手从他怀里轻拿出来出来,搭在他肩上,揉着他柔软的卷发,哀悯似的注视他说“好”。
转身递给他那把,本来摆在水房正中的剃须刀
安十七会觉得很奇怪,怎么明明提出结婚的人是她,而痛苦的人却成了顾琛
她打开手机,那一串来自南方的电话号显得格外刺眼 她再次拨通那个号码的时候,殷琰天已经到了出发的机场 嘈杂无比,飞机起飞的播报音有点刺耳 “琰天”她唤他
好像那么久之前一样
殷琰天有点恍若隔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多大,十几岁的样子吧 第一次跟老师去到北城他的画室里,鉴赏识别西方技法 “殷老师,这个名字多难听,我叫你琰天好了。”安十七热络的笑着,眼瞳里却清晰的倒映出了另一个孤独的自己。
怀旧的思绪被打断,电话那边,安十七问他:“你要怎么样?” 殷琰天敛起情绪说,语调平淡无波:“我想回北城取景,顺便看你。” 安十七口气很轻,握着电话的手却颤抖着:“不是结束了吗,就别再想起了。”眼泪顺势打在新铺好的被单上,渲染出小片灰色的水渍。
“安十七,你怕了吗?是怕顾琛知道吗?”殷琰天居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然而他却不知安十七的悲哀,现在的他只是一只孤独无助,气急败坏的疯犬罢了
而安十七对他的复杂像是盼他如明月,又怕他如饿狼
“安十七,你为什么不敢面对,你知道仅为打探你的消息我几乎牺牲掉了工作,你觉得洗白了自己,就干净了吗,你终究是你,你离开,就一点都不疼吗!”殷琰天有些歇斯底里,语气毫无一个大学教授的涵养,他的崩溃抒发的明明白白,憎恨也写得清清楚楚
安十七却平静了 她说:“好,等你回来,我们谈。” 挂了电话,安十七的一天如往常一样,没有人能看出她有什么不同,她给顾琛做了早饭,照常去上了班,晚饭的时候到焦糖家下厨
北城是个小城,夜景却有与众不同的清新味道,像混乱造作世事中的真相,干净又火辣。
夜深了,她和焦糖说:“焦儿,我今天不回了,成吗。”语气里充满了倦怠的撒娇,像极了一只见到主人的猫。
焦糖先是对她造作的行为给了一个白眼,“你看看你,一天的夜不归宿,像是一个要嫁人的人吗?”继而在安十七彻底放赖下投降,焦糖一直是惯着她的,惯着又管着的复杂感情,但今天的安十七,也让她有点迷惑
“十七,遇到什么事了吗?”焦糖拿出炭火,垫在茶炉上点燃,烟飘了出来,跃层连廊间窗户被打开,北城冬日的风吹人醒
安十七,很想说,她想告诉焦糖,他妈的殷琰天那个混蛋又回来了,到底该怎么办,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焦糖见她欲言又止,就不再过问,这是她们五年的默契
安十七打开速写本,开始勾画北城深夜的轮廓。
三年了,她与殷琰天三年没见了,可当这个让她万劫不复的人再次出现的时候
她却仍然希望,有他的轮廓,都会有好的结局。
(今天先写到这 每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