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温克族,一个神奇的民族,在《额尔古纳河右岸》里,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事处处可见,于我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萨满”的存在。
1.萨满的诞生:一个人成为萨满,是一个“天注定”的结果。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主要描写了两位萨满:一位是“我”的额格都阿妈(伯父)——尼都萨满。年轻的时候,额格都阿玛和“我”的父亲林克,同时爱上“我”的母亲达玛拉,伯父为了不破坏兄弟情感,把心爱的姑娘让给了弟弟。婚礼上,尼都萨满用刀子划破了手指,人们要给他取鹿食草止血时,他竖起手指,放在嘴前吹了吹,那血竟奇迹般地止住了。后来,他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他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却仍能精力充沛地走上一天路;他光着脚踏过荆棘丛的时候,脚却没有一点划伤,连个刺都不会扎上。大家从这超乎寻常的力量上,知道他要做萨满了,那时,“我们”氏族的萨满已经去世三年了,新萨满还没有诞生!
第二个萨满是“我”的弟媳——妮浩,尼都萨满去世的时候,“我们”看着他一边走一边扔东西,而妮浩慢慢地跟在他身后拾捡着,后来,妮浩开始出现反常行为:有一天傍晚下着雪,她忽然跟鲁尼(妮浩的丈夫)说要去看落日,鞋也不穿,光着脚就跑出去,快得连一头驯鹿也追不上,回来的时候依然像旋风,那么轻盈,那么灵巧,那双脚一点都没有冻着,而且不记得自己跑出去的事情;她躺在火塘旁边,昼夜睁着眼,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足足躺了七天,然后打了一个呵欠坐起来,仿佛只是打了个盹儿。那个时候,尼都萨满已经去世三年了,妮浩成了“我们”氏族新的萨满。
2.萨满的职责
第一,便是乌力楞打到大的猎物时的祭祀活动;第二,便是主持婚嫁和死亡的仪式。比如,尼都萨满主持了达西、林克(“我”的父亲)的殡葬,妮浩主持了小达西的婚礼等;第三,便是“救死扶伤”。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它向读者传达了这样一种思想“神灵不是免费救死扶伤的,你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失去另一些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以物易物”,这也是我在看这本书时最为唏嘘和难过的。
有一年,“我”的姐姐列娜病了,不吃不喝说胡话,尼都萨满来给列娜跳神,他一边舞蹈一边歌唱,寻找着列娜的“乌麦”(小孩子的灵魂)。后来,列娜醒过来了,一只灰色的驯鹿仔却去世了,代替列娜去了另一个世界。这只驯鹿仔的母亲从此奶水干涸,直到列娜骑着它被冻死后,它的奶水才重新丰盈起来。
妮浩做萨满的时候,她每次出手救人,都会失去一个孩子。第一次是有一个叫何宝林的男人请妮浩去救他十岁的儿子,这个孩子得了重病,高烧不退,不能进食。妮浩嘴上答应着,却眉头紧蹙,因为她知道她要去救下那个孩子,她的孩子就要顶替那个孩子到另一个世界去。但妮浩还是去了,并救下了那个孩子,而妮浩失去了自己的儿子果格力。第二次是一个名叫马粪包的男人被熊骨卡进了喉咙,妮浩明知道救他后就会失去自己的女儿,但妮浩还是披上了神衣,戴上了神帽,舞起了神鼓。马粪包起死回生了,而交库托坎(妮浩的女儿)却失去了生命。
读到这儿,我的心里是苦涩的,拿自己孩子的性命交换别人的命,凭什么?就因为萨满的身份?就可以决定自己孩子的生死?这是不公平的。可这就是萨满的职责,成为萨满,就意味着要为族人的幸福牺牲一切,这是使命,更是宿命!
萨满文化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和传承,如今,估计只有在书本中、电视上和博物馆才能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