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风华正年少》第六章 晚宴

今晚是留学生嘉年华的第一天,主题晚宴在千人大礼堂举行,据说今年英国驻南城大使馆的大使要来所以搞得特别隆重,需要邀请函才能入场。

今年的主题是民国风,孙耀一袭纯白色晚礼服配上一副金丝眼镜,那叫一个风度翩翩,简直就是童话故事里骑着白马的王子。格西一身花灰色条纹西装玫红色领带,也是个俊郎公子哥,而我穿着临时借来的黑色礼服,怎么看都像他俩的保镖。

千人大礼堂装扮的非常高大上,华丽的舞台上摆着一架三角钢琴,巨大的水晶灯,天鹅绒地毯,老式黑胶唱片机,一切都是地道的民国风。各种肤色的嘉宾操着英语或鸟语低声交谈,女孩们一律穿蓬蓬裙,偶尔遇见一两个年纪大一点的亚裔女子才穿旗袍。

孙耀挽着妈妈的手过来和我俩打招呼,他妈妈是N大外国语学院英语系的教授,一袭孔雀蓝长旗袍,看不出年龄,非常明艳动人。

孙耀长的很像他妈,尤其是那双水灵的大眼睛,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晚会开始了,我和格西坐在宴会厅一角喝酒,这种正规的宴会不许玩手机,还好周围有不少穿着低胸礼服的美女。

我和格西争论邻座美女胸罩的尺寸时,佳仪挽着骆威从我面前走过。她身着一条纯白色蕾丝水钻蓬蓬裙,好像罗马假日里面的安妮公主。

她看到我有点惊讶但没说什么,骆威则不屑的瞟了我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之前听叶晨说过骆威的父母都是外交官,想必他毕业以后便会出国发展。我非常能理解佳仪的选择,哪个女孩子不愿意嫁给这般前途一片光明的男生呢?

不像我,父亲在三线城市苦心经营着一家濒临破产的外贸公司,母亲是初中英语老师。姐姐考上美国常春藤名校需要花钱,爷爷肝硬化住院需要花钱,我大学的生活费还是暑假的时候白天送快递晚上去咖啡厅拉小提琴赚的。

家境才是是硬伤。

正想着,一个服务生模样带的男生急匆匆的走到我面前。

请问你是谢宇飞同学吗?

我就是。

是这样的,我们的小提琴手吃坏了肚子不能上去演奏,主持人向我们推荐了你,请问你方便上台为我们演奏一曲吗?

格西想到了孙耀那句越狱男主角拉小提琴的神吐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我丢给他一记眼刀,跟着那男生来到舞台下面。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谱子我摇摇头,爷拉了一个暑假的琴,那几首经典名曲早就烂熟了。

灯光突然全黑,下一秒一束白光打在孙耀身上,如水般的琴声旋即从他指间缓缓流出,流进每一个宾客的心灵。

他弹的是贝多芬的月光曲,礼堂里面一片寂静,我仿佛看到了银灰色的月光透过窗纱倾泻在小屋内,盲人姑娘没钱听演奏坐在钢琴边默默流泪。一曲完毕,场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该轮到我上台了,一个暑假的卖艺让我并不害怕上台演奏。孙耀以为我不说话是因为紧张,拍拍我的肩膀,飞爷放轻松,只要你不拉铁窗泪一切都OK。

我调好琴弦,笑道爷不仅要拉铁窗泪还要拉小苹果,让咱们中国神曲走向世界。

我拉的是电影辛德勒名单的主题曲,为纪念二战时期被关进集中营遇难的犹太人写的曲子,我仿佛看到了爷爷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父母四处筹钱一筹莫展的脸,自己一片迷茫的未来……

一曲完毕,我泪流满面。

台下一片静默,偶尔传来一两声抽泣声。舞台下孙耀摘了眼镜拿着手帕擦眼泪。主持人没上来,我站在舞台上拼命吸鼻涕,尴尬得很,还好没化妆。

半分钟后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舞台下有人大喊,再来一曲。

我调整好情绪,拉起筷子兄弟的小苹果。谁说小提琴只适合演奏古典名曲的,爷拉神曲爷开心。

这回掌声更热烈了,观众们脸上喜笑颜开,刚才那种悲伤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

我朝大家深深一鞠躬,下台的时候才发现左手手指一片通红,刚才按弦太用力。

太棒了,格西给我一个大大拥抱,飞爷你刚才真是酷毙了。

不断有美女过来向我要电话,其中一个俄罗斯姑娘甚至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邀请我今晚去她宿舍过夜。

我指着站在台上的孙耀,一本正经的告诉她,看到没有,那是我媳妇儿,要是被他知道我要跪键盘的。

哈哈哈,格西笑倒在沙发上。

我对金发碧眼的妞儿没兴趣,要是个黄皮肤的姑娘我一定不会拒绝。

晚会结束后孙耀拉着我俩合影留念,照片洗出来后发现三个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同样是民国风,孙耀是琼瑶奶奶笔下的白面书生,格西是风流倜傥公子哥,而我却像上海滩里面的许文强。

孙耀看了照片后大失所望,吐槽摄影师把他拍的跟个小白脸似的,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格西推了他一把,笑道你都是人家媳妇了还要什么男人味。

什么媳妇?孙耀一头雾水。

我拼命朝他使眼色,格西装作没看到,指着我,你自己去问飞爷。

我刷完牙正准备上床休息,明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跟音乐部的妹子们爬山看日出。

孙耀扑过来抓着我胳膊把我按在扶梯上,老实交代,那天晚上你跟格西说我什么了?

我被他抓的动弹不得,大呼救命。格西那家伙却躺在床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道你们小俩口打架我瞎掺和个啥。

你真的想知道?

快说。他没戴眼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我,瓜子脸,唇红齿白的看起来特别像戏曲里面的花旦。

我深情款款,耀,我说你是我媳妇儿。

下一秒,剧痛从我裆部传来。孙耀放开我,脸色铁青。下次再说我是你媳妇儿我让你一辈子打光棍。

他生的斯文俊秀,一张小白脸怎么都晒不黑,因此非常忌讳别人笑他娘炮,含沙射影也不行。

我惺惺上床睡觉,熄灯过后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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