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1-03艺术与生活

创作与生活的关系,凡是有点艺术细胞的人,都知道,艺术来源生活但高于生活。有一种真实,要么是真实的情感要么是真实的生活,而尤其是前者,是必不可少的。凡是把作品和生活一一对应,在其中捕风捉影地对号入座,那必定是自找苦吃的。这个在古今中外的文学史上,都不乏其人。

说实话,任何作品,都是建立在作者生活之上的。没有超出时代的人,自然也就不可能超出人自身所处时代与环境的作品,我相信,这是一条自古以来所有作品与作者亘古不变的真理。因此,从这一点来说,所有作品都是在某种程度上写自己,自然都带有一定的自传性色彩。

曾记得有著名作家说过,写作的三层境界,第一是写“我”,地而是写“他人”,然后是写“社会”。我觉得这是很有道理的。毕竟写作是一种精神生活,得从自己熟悉的生活写起,才能写好,而在茫茫人海和广阔无边的生活中,最熟悉的不过是自己的生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这就是所有作者的初期作品都带有自己生活的印记的根本原因吧。然而,即便如此,要成为文章,肯定不是生活的“搬运工”,是必须在某一种“真实”的基础上进行加工的,那就是借生活之魂养艺术作品之灵了。然而,如果这样一来,就要从作品去追根溯源地对号入座式地印证,那就回给作者带来烦恼,也会给捕风捉影的这类人带来没有必要的生活之苦。

写到此处,又想起了巴金的《家》,在《关于家《家》(十版代序)——给我的一个表哥》这篇序言里,巴金就解释了《家》这篇小说里的一个“剑云”的人和表哥的关系:“你在以后的来信里提到我的作品《家》,仍然说到‘剑云固然不必一定是我,但我说写得有点像我——’一类的话……其实不仅向你,而且还向别的许多人,他们对这本小说都多少有过误会。”而且巴金还说:“许多人以为《家》是我的自传,甚至有不少的读者写信来派定我为觉慧。我早就说过‘这是一个错误’。但这声明是没有用的。在别人看来,我屡次声明倒是‘欲盖弥彰’了。你的信便是一个例子。”这个实例不过是众多在作品中寻觅自己身影的组典型例子了。当然,尽管巴金说了作品中的觉慧这一人物不是作者自己,但在这一人物身上肯定是存在巴金自己的影子的,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在此篇序言里,他写到:“所以,我坦白地说《家》里面没有我自己,但要是有人坚持说《家》里面处处有我自己,我也不否认。你知道,事实上,没有我自己,那一本小说不就不会存在。”“我自己早就明白地说了:‘我偶尔也把个人的经历加进我的小说里,但这也只是为着使小说更近于真实。’”其实,“只是为着使小说更近于真实”这一点解释不完全是,更主要的是写作者肯定会带有自身的气质或者是融入了自身的性情,这是不可能脱离干净的。所以巴金说:“我的性格与觉慧的也十分相像,然而两个人的遭遇却 并不一定相同。”还有《家》里的生活和时代都是巴金身处与感受过的,也是不用怀疑的,否则是不可能有次作品的问世的。巴金在这个序言里说到:“做了这个命运的牺牲者的,同时还有无数的人——我们所认识的,和那更多的我们所不认识的。这样地受摧残的尽是可爱的、有为的、年轻的生命。我爱惜他们,为了他们,我也应当反抗这个不公平的命运。是的我要反抗这个命运。我的思想,我的工作都是从这一点出发的。我写《家》的动机就在这里。”

关于灵一个人物,《家》里的“觉新”这一人物,应该是以巴金大哥这一原型来塑造的,自然真实性比较高。他在出版后记中如此写道:“小说里的事实大部分是出于虚构,不过我确实是从这相似的家庭出来的,而且也曾用了两三个我认识的人来作模特儿的。”在《呈献给一个人(初版代序)》里巴金这样写道:“大前年冬天我曾经写信告诉你,我打算为你写一部长篇小说,可是我有种种的顾虑,你却写了鼓舞的信来,你希望我早日把它写成,你说你不能忍耐地等着读它……你究竟是我所爱而又爱过的哥哥。”这里,我们不难看出,巴金的这部作品其中的一个目的是“为你写一部长篇小说”,即是为了自己的哥哥这个生活中的原型人物而创作。

但是,也仅此而已,一切包括人物原型在内的家庭、时代、思想都是源于巴金自己真实的生活,但不能因此就把《家》这部小说当作是作者的自传,那就过于夸大了来源于生活的原型,也混淆了小说与生活的区别。

艺术源于生活,但毕竟高于生活,化为了典型化的生活。可以说,艺术是加工过的生活,有说戏如人生;生活是粗糙化的艺术,又说人生如戏;这就是艺术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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