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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三省交界的高原小镇上,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四季的更迭。
一场沙尘暴,两场大风,一夜小雨是这个春天的催化剂,让枝头憋了几十天的花苞全部开放,带着粉嫩的底色,露出一尘未染的花蕊,纯净而水嫩。
清晨一出门,花儿贪婪地呼吸着昨夜被春雨激发出的泥土芬芳。远处操场边的桃树开满了花儿,每一株桃树旁边还间隔种着一棵柳树。一簇粉红一团绿,看了让人心花怒放,不由地想要拥抱它,留住这美好的清晨。
晨跑结束,花儿没有很快回班级,她专门拖延时间去了一趟卫生间。路上她欣喜地观察着校园里的一切,就像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一个人静静地享受着春天带来的气息和召唤力。
不由地她想见汉。马上见到!
她随即加快脚步快走去二班的方向,走着走着她开始小跑。到了二班的门口,她喘着气探头往里望,寻找着汉的身影。马上就要上早自习了,她没有太多时间。一时找不到她转头往回走。
“找汉是吗?”身后有一位男生的声音传来。
花儿扭头看向那男生回答道“嗯。”
“他好几天没来上课了。”那男生告诉花儿。
“哦!谢谢你!”说完花儿小跑着返回自己的教室。
回到班级她看到冯正在她座位旁边拉着班长说着什么,嘴巴几乎要贴到班长的耳朵。花儿感觉冯就是专门气她才这样没有分寸的。而班长还以为自己的魅力使然,这一套操作下来,冯把他们三人的关系拉进不可言说的一连串误会里。但好在花儿并不在乎冯这样折腾,他为了激起花儿的占有欲,或者说是想让花儿更关注他,专门找一个花儿眼前的同桌来和自己做戏。他不知道花儿的心早被另外一个少年夺了去,这个事情花儿自己也不知道。
“听说了吗?王老师出院了,再也站不起来了,终身瘫痪。”上早自习时班长凑过来带着些许的兴奋和花儿说,“据说是从腰椎的部位骨折的,伤到了神经。多冤啊!他自己也不接受,听说把自己的排泄物往墙上抹,老师们去探望他,他都不肯见。”
“王老师怎么住院的?”花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专门引着班长讲八卦,让她变成一个传闲话的老太婆的样子。
“你,不知道吗?”班长惊讶得嘴巴张成圆形。
“嗯,说说怎么回事。”花儿心里带着嫉妒恨。
班长半信半疑盯着花儿看了半天,又问:“汉没找你说过这个事情吗?”花儿摇头。接着班长把王老师为数学李老师跳楼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且,她还告诉花,“李老师脚踩两只船,她同时和一个有妇之夫怀孕了,听说那个男人是汉的舅舅。现在王老师一家纠缠住李老师不放,李老师纠缠住那个有妇之夫不放。这个事儿在镇上都传开了,老少皆知,你真的啥也不知道?”班长看着花儿冷静的表情再一次怀疑起花儿来。
“我家又不住镇上,你不和我说我去哪儿听说?”花儿编造谎言。故意装作不慌不忙不惊讶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回答。而事实上她听到这里再回想起那位男同学的话,花儿已经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结果,如汉所说,这个不光彩的事情真的传得老少皆知,汉怕丢人也真的不来上学了。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见班主任来巡查自习,班长收起话茬再没聊下去。
花儿一上午不能好好听课,时不时望向窗外。她惦记着汉。
周五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花儿和另外两位值日生一起留教室里打扫卫生。海突然过来交给花儿一封信,是汉写来的。
“他来上课了吗?”花儿等不及看信着急地地问海。
“我感觉你这人真的挺有意思,也不缺胳膊少腿,不能自己去看看吗?每次说话也是这样!别扭不?”海皱着眉头一顿输出。
“什么意思?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好好的我问了一句话,难道是我表达有问题?”花儿憋着一肚子话闷着没说出来。
“他让我过去,是吗?”花儿换了一个问法,又对海说到。
“哎呀!行吧!你开心就好吧!”海说完就扭身走了。
这位汉派来的使者,莫名有点光环效应给到了花儿,如果换成别人,按照花儿一贯对待同学的态度她早就怼回去了。但刚才海说的话她还放脑子里使劲琢磨了一番,望着海的背影她居然一句粗鲁的话也说不出口。
花儿打开汉的信。很厚,满满写了五页纸。
“……我们没有好好地道别就要分开了……我要转学去市里了……我不想再回咱们学校……我会经常给你写信……”
花儿从头读到尾,信中汉和她诉说着最近家中发生了一连串事情,以及家人最后给他做的安排,花儿不停地尝试体会汉当时的心境和感受,最后只感到一种无名的痛苦。
一个没有选择权的未成年人卷在成年人的矛盾和桃色事件中,小小年纪就已经在接受着别人不分场合的议论,在最想要自尊的年龄被动地背着来自舅舅的耻辱,镇子的大街小巷里,那些不敢当面议论大人的女人们,在汉出现时就会撤出他舅舅的桃色事件小声议论,而在学校中,同龄人之间本来纯洁的一个眼神,也会让汉感觉不自在,他在内心承担着大家对数学李老师的议论,虽然很多同学并没有那样。
汉坚决不要再留在这个小镇,不要再见到任何一位同学,包括花儿。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舅舅,离开所有认识他的人。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信中没有提到花儿帮忙想的办法是什么结果。但花儿大约也猜到了九成。那个和数学李老师课间操大胆接吻的体育老师,八成也是数学老师的一个消遣。
“这女人!真的是祸水啊!”花儿此时一想到那个傲慢的数学老师不由地在心里骂到。
花儿读完信,机械地收起来揣裤兜里,低头继续扫地,一边扫一边流着泪。明明汉在她们学校时也不怎么和她见面,也没有经常在一起说话聊天,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非常伤心。连续一周都打不起精神。
这样的花儿,冯都看在眼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