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喜欢穿花色的连衣裙,像是在身段上披了一年春天。那颜色是会跳跃的,蹦哒到我脑子里叮叮当当的响。你爱笑,一笑眸子里藏了多少光亮。我从不觉得说一个人的眼睛发光是在夸张,仅是你身上的光和热,只要二十二亿分之一,就能无视大气,足矣融化我胸口的冰山。
你在阳光下的绿草地上,晨风拂起你的头发,它们野蛮生长,蜿蜒曲折成涓涓流淌的河,然后我听见你说:“你看,春天到了。”
你拉着我赤脚跑到山顶,山顶的风是湿的,杂着雾气和墨绿。你对着山谷呼喊,声音像是被神遗忘了,辽阔到这天地的每一角,天地每一寸,都有你,因为你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发展成一片不败的光阴。
我看着远处的山顶说:“山海,缺了一片海。”
你笑了:“有啊,怎么没有。”
我有些吃惊,只看你离我越来越近,然后将手轻轻抬起捂住我的耳朵。
“你听啊,是海。”
耳旁的风透过你的手,声音模糊了,绿色变成了群青,温柔的海,温柔极了,让我想吻你。
然后我也这么做了。
你说:“那是风。”
我说:“我知道。”
你说:“风不是海,海,是我给你的海。”
下了雨,你的头发被打湿,一根一根凝结在一起,像被雨淋湿的独立柳树枝,向下一滴一滴的滴着水珠。我好像能听见水珠在草尖上炸开的声音,跟我的心跳没多大差异,你说呢?
我的心跳声像那滴正在下落的水珠,你,听见了吗?
而后你拉起我的手,从山顶跳了下去。
你知道,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无论是死亡还是地狱,我都愿意去。
和你在一起时地狱也可以美成天堂。
那片海,我记住了。
——简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