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把赵家人的想法告诉了老周,起初他是不答应的,可想着自己没有东西能给才几个月的女娃吃,她妈妈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与其这样饿死,倒不如送给好心人家做童养媳罢。
就这样,黑火土的奶奶几个月大的时候就注定自己的一生都要当赵家的媳妇,而这一生是有多快啊,转眼就成了赵家的奶奶了!
很快又过了一年,黑火土该上幼儿园了。黑老大继续白天在田里干活,晚上拿鱼去菜市场卖。黑火土的妈妈就用竹篮背着妹妹上山采猪草煮给几头猪吃。可是赚来的钱呀,刚刚好才够一家人不饿肚子,之前办窑厂和计划生育罚款欠下来的钱分文也没还上。就连黑火土和她小姑上幼儿园的钱也是黑老大找大家伙借的。
小黑似乎也很争气,每个星期都有“好榜样”的红纸条拿回家,贴在墙面上。时间长了,就可以看到一面墙上满满的“好榜样”。每次考试也是双百双百的试卷拿回家,而他的小姑就没那么幸运了,成绩不好,每次犯错误了赵家人就都会拿黑火土给她做比较。还被大人要求在家里可以叫黑火土小孙孙,在学校里就要人大名-赵爱国。黑火土听人叫他小黑小黑的都已经叫惯了,起初老师和同学们包括他小姑叫他赵爱国,他根本就没有意识是叫他的,傻傻愣愣的盯着人家,因为这样就经常被同学欺负,说他像个木头。
所以上学读书不是他最开心的事,放暑假才是他最最期待的事情了,他可以一个人在外婆家住上两个月,在外婆家没有人欺负他,他可以使劲撒野,闯祸的也不不会挨打,对他来说真的是棒极了。
这年放暑假,黑老大把他送到外婆家,吃过晚饭后黑老大就连夜一个人赶下来去卖鱼。小黑就唰唰的爬到外婆外公的大木床里,开心得上下来回地跳个不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两个眼睛黑溜溜的好奇又兴奋的观察着周围。
过了一会儿他才认出来,他睡的是外公外婆的大木床:由四支雕花实木撑着上面的雕花盖板,白色的蚊帐把木床严严实实包裹成了个大大的长方体,床的两头有两块木板,上面雕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图案,小黑把蚊帐掀开,发现床的下边还有木头做的床垫子,垫子上就摆放着他自己的一双破破的凉鞋。床的边上有个木门,木门外面就是外婆家的厨房了。木门半掩着,隔着木门小黑能听见隔壁厨房外婆煮菜的唰唰声、厨房外头猪栏里的猪哄声、公鸡的打鸣声、母鸡下蛋后的咯咯声、山上泉水通过竹子引流下来到厨房水缸的哗哗声和房间窗户外边呱呱的青蛙叫声。
“外婆,外婆,”
小黑大声的叫着。
“哎!小黑啊,你醒了,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你等我会儿哈,我把这锅里的菜铲了就过来啰!”
外婆听到外孙的呼唤,心里如沐晨风,说话特别的温情。一会儿就听到她用锅铲在铁锅里铲菜的咔咔声。铲锅的声音停了后紧接着小黑又听到大锅里呲呲的热水沸腾声。原来啊是小黑的外婆怕小外孙等急了,顾不得去灶里把柴火退了,就在水缸舀水往大锅里放,大锅火太旺又刚刚铲了菜,那呲呲的声音就是热锅遇到水的沸腾声。
“小黑啊你醒啦!”
只见小黑外婆身前系着围裙,边说着边向房间走去,推开了半掩的木门就双手往围裙上来回的擦着走到床前。
这时黑火土已经站了起来,用两只小手背使劲的揉着双眼,外婆接着说,“我们小黑真乖!会自己起床了!果然长大了哈,来来来,我帮你穿上鞋子,穿上鞋子啊你就去大门口,向坎下的田里叫外公和舅舅们吃饭哈。”
“嗯!”黑火土点点头往床沿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