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老店,孟纯他们还在忙,几个小伙子干得热火朝天。当他们发现孟真出现在店里,都兴奋的要跳起来。唯有小义看着孟真和小唐他们打招呼,虽一言不发,却满眼都是笑意。
孟纯问:“这么早就过来,你们那儿不忙吗?”
孟真说:“还好啊,不过有晓鸥在,她聪明、机灵,现在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我就可以放心的出来。”
孟纯竖起大拇指:“你御下有方!”
孟真拍了一下她的大拇指:“有什么方啊,你们今天多不?”
孟纯点开电脑屏幕,指着账面说:“不算,多正常吧,一百多个。你们呢?”
孟真想了想:“我出来的时候大概有200辆,但是还在有人洗,还有三辆待洗,不知道具体能有多少,但是看这个时间段也应该不会太多,差不多了,再多也就多个十辆八辆的吧。”
小伙子们又都去洗车了,孟真看着在洗车区忙活的几个小伙子,问孟纯:“他们几个都怎么样,有没有刺儿头,不服管的?”
孟纯笑着说:“没有,都挺好,主要是小义管的很好。基本上我都不操什么心,除了给他们做个饭、记个帐,没有什么别的事儿。小义会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孩子真好啊,我都在想他那么喜欢你,倒不如当初你就收了他,你们俩一起管理这个店多好,那才是锦上添花……”
孟纯还没说完就被孟真一个爆栗,打断了她的话,瞪着大眼睛,厉声训斥:“你胡说什么呢?他就一孩子,我怎么可能跟他?那不是祸害人家小孩子么!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再说我真的会生气!”
孟纯见孟真动真格的了,吐了一下舌头,边夸张的揉着头皮,边说:“知道了,用那么大力气干嘛?很痛啊……”
孟真生气的问:“那你以后还说不说了?”
孟纯服软道:“不说啦,不说啦,以后真不说啦。我真的就是有感而发,小义尽心尽力的工作,很多顾客以为他是老板……”
孟真说道;“他工作出色,我们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让他白白付出。但是那样离谱的话确实不能再说了,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一旦传出去,被晓鸥知道,他跟晓鸥没有可能了,你知道晓鸥会怎么看我?小天还能不能在这工作了?包括小义都没有办法在这再待下去……真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呀。”
孟纯吐了下舌头:“我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到哪说到哪而已。”
孟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再继续纠缠下去。而是问孟纯:“快到五一了,你家女儿回来吗?”
孟纯说:“回来。我还不知道她回来以后会怎么样,一定会去找她爸爸问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她爸爸会怎么解释?”
孟真说:“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就摆在那儿,她去找她爸爸,无非就让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能够接受这个结果而已,很多事情都不能再改变了,就算他跟那个胡丽娟分手了,你还会跟他继续吗?就算你们继续了,曾经的伤口还会愈合吗?你们还会回到从前那样吗?”
孟纯“切”了一声:“切!跟他继续?怎么可能呢?无论如何都不能!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恩来似海深。你是没看见他那副绝情的样子,把这么多年的夫妻恩情全都否定了,把我贬得一文不值。既然这样,我干嘛还跟他?可以不爱,但是不能伤害!”
孟真拍了拍她因为愤怒而握紧的拳头,看着她涨红的脸:“都过去了,不用这么生气,不值得。要当心你的乳腺,你的甲状腺,它们是无辜的。他们一定走不长的,我就怕到时候你会架不住女儿的劝,跟他涛声依旧。”
孟纯平静了很多,说道:“会谁劝都不会,这个薄情的男人不值得我吃回头草,何况质量又不好!”
孟真没再说什么,开始对账。其实孟纯之前已经统计好了,孟真再校对一遍。中间偶尔会有小伙子带顾客来结算,都由孟纯接待。
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了,孟真还没有对完。孟纯去厨房煮了一些面,喊小伙子们吃了夜宵,她知道孟真这么晚不会吃,就没打扰她。
小伙子们吃完饭,都回宿舍休息,只有小义坐在餐桌旁看着服务台那个专注的背影出神。
夜风清爽,星光点点,月色分外清朗。
孟纯在厨房里忙活完,端了盘切好的插着牙签的苹果走到餐桌旁,放到小义面前,说道:“先吃点水果。趁着没人,还不去眯一会儿,万一有顾客来,你又要干活。”
小义回过神来,说:“没事,回去也是躺着玩手机,倒不如在这里还能给你们俩壮壮胆儿。”
孟纯笑了:“好吧,我们胆儿都可小了,全靠你了……”
说完,两人都笑了。
孟真听到笑声,转身站起来,活动几下肩膀,抻了抻懒腰:“你们在笑什么?”
小义吃着苹果,说:“你还不知道孟纯姐,脑回路异于常人……”
孟真走到餐桌旁,坐在小义身边,也拿起苹果吃:“嗯,深有体会,应该是深受其害……”
孟纯也不生气,边笑边吃,问孟真:“对好了?”
孟真边吃边说:“嗯,对好了,对得我眼睛都花了。”
孟纯也插了块苹果扔嘴里:“我早就花了,平时都不敢看手机。”
孟真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我想和你们说一件事,这件事我也不敢确定,只是我心里的猜测,好像有点大。”
小义忙问:“孟真姐,啥事儿?”
孟纯也问:“说给我们听听,三个臭皮匠 胜过诸葛亮。”
孟真想了想,说:“小韩有一个发小,姓姬,就是虞姬的姬,他偶尔和小韩一起来洗车,我们见过几次面。他今天和小韩在我们那个店里喝茶,两个人说话说得很隐晦,但是我能感觉到小韩出了事情。好像还牵扯到法律层面,要么违法,要么犯法,有可能后果会很严重,小韩在转移他的资产。所以我想,我们现在的新店法人代表是小韩,我们这个店会不会受到影响?如果他涉嫌违法或者犯法,他名下的资产就要被冻结或清算,如果那样,那么我们这个店一定会受到波及,他就要在被波及之前,要在这个店上做一些交代。他会和我谈,但是他谈可能会有两个方法,要么就是把这个店转给别人,要么就是把这个店转给我让我接手,可是转给别人倒也可以,问题是一时间也不一定能找到人接手。如果转给我,我现在是没有资金接手。想了一路都在想对策,该怎么办,也没想好。”
孟纯和小义一听,两人对视了一下,都紧张起来。
孟真看了看他们俩,说:“也不用这么紧张,事情总有办法解决。如果转给别人,对方不一定能接受跟我合作的这件事,接受我们这里员工以及和员工签的这些劳务合同,如果不接受,这个合同怎么解决?如果找不到人接手,他会考虑我,自己现在还在还房贷,没有这个资金能力去接。若我接过来,这是最好不过的事儿,就相当于我们又开了个分店,倒也无所谓。”
小义说:“确实是一个很棘手的事儿,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孟真说:“出了什么事也没那么重要了,因为那些都是因,各种因都有,可能我们现在就要想想这个果,就是后果,然后我们得有应对策略。”
孟纯急得直搓手:“那怎么办呀?万一他出事儿了,又不跟你谈这件事怎么办,某一天突然就法院的人来封这个店,直接命令让你们停业或解散,你这些小半年的这些精力不都白白付出了吗?如果是那样这些员工怎么办?咱们现在这个店里也没有那么多人能安置。连吃、住都成问题。”
孟真笃定的说:“小韩一定会和我谈这件事,在这一两天就会说。”
孟纯问:“你怎么知道?”
孟真说道:“猜的。他们是做大生意的人,做事情都会滴水不漏。”
孟纯撇撇嘴:“滴水不漏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就是个浪荡公子哥。”
孟真却说:“哎呀,每个人的做事风格不一样,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很正常。”
孟纯依然担忧地说:“这事闹的,怎么办?”
孟真看她的样子,安慰道:“你要这样的话,我就会后悔跟你们说了。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对我们来说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损失都不大,因为损失的是小韩,他是法人,他在前面承担一切结果。我们最大的损失不过浪费一点精力,倒也没什么。明天我会去找律师朋友咨询一下,就是那个小张律师,你还记得吧?我去找他。今晚就不走了,跟你在这儿挤一宿。”
小义安慰道:“对,孟纯姐,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想回去,我送你也可以,你不回去最好,明天早上跟我们一起吃饭。”
孟真笑笑:“好,今晚就关门睡觉吧,不用天天熬夜值班,钱是挣不完的。”
说到这,不由得看了看孟纯,孟纯也笑了,说:“哈哈,这句话的原话是:饥荒是还不完的。”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小义有点懵,看看两人说:“啥意思?”
孟纯说:“小的时候我们家很穷,哥哥姐姐读书,经常会去别人家借钱,借这家五块、那家十块,东家三十、西家五十。有一天,我妈妈就跟我们细数都欠谁家的钱,让我们拿笔记下来,怕忘了。最后一算,欠了大概有几百块!你想想80年代欠几百块真的是一笔巨款,然后我用特别饱满的感情说:啊,饥荒是还不完的!虽然听着好像是挺心酸的事儿,可我们竟然全都笑了。”
孟真说:“是啊,那个时候的日子好难,但是后来,我们省吃俭用把所有的债都还清了。日子也越来越好,每次想起这件事我们都很感慨。那时虽然穷,我们都很努力、很乐观的生活!”
小义说:“原来是这样!我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感受不到。但是我能从你们身上感受到独立、勤奋、坚强!”
孟真看着向深邃的夜空,说道:“是啊,这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好啦,关门,我们洗洗睡了。”
孟纯刚要拿遥控器,小义抢先一步:“你们去洗吧,我去关门、关灯。”说着拿着遥控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