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语末复查之后，身边开始怪事不断，她对周围的感知更为强烈了。不管是白天时候还是夜幕降临，奇怪叫声和异象频繁发生，只要闭上眼睛超过五分钟，绝对入了梦，有时候课间的小憩也无法避免，甚至可以随意操控他人的梦境。

这三个月以来，林语末的精神饱受折磨，学习成绩急速下降。心理老师危青主动找到林语末的班主任，提出心理干涉，班主任在危青的诱导下，答应了她的要求。在晚自习的时候，把林语末叫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危青一个人，林语末望着危青的背影，后退到门边，却发现班主任离开的时候把门锁了！

林语末冷漠地质问：“你是谁！究竟要干什么！”

危青转过身，她是一个有着一张精致得让人无法判断年龄的脸，她身穿一套简洁的职业女装，眼睛里充满了某种暗示意味，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危青淡淡地笑了，整理鬓边的发丝，说：“这位同学，我是你的心理老师。因你的成绩掉得太夸张了，学校认为你很有必要进行心理咨询。来吧，和老师说说，最近都遇到什么事儿呢？”危青故意加重的“夸张”两字，看似淡然的语气，在林语末听来却如同可怕的蛊惑之音。

林语末冷静地看着危青，许久没有说话，像是在破译一道密码。沉思之后，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说：“学校放着那三个尖子班的学生不管，却特意关注我这个普通班的学生？”

危青禁不住笑了笑，说：“哎呀，你这小脑袋瓜子，确实不容易糊弄过去哈。”说罢也找了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一副惊喜的样子。

林语末心里没底，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怯场的样子，心想：敌不动我不动。

危青也沉默着，注视林语末的一举一动，心里也在打着什么主意。眼看着自习课即将下课，而危青却没有任何进展，她有些着急了，换了另一条腿跷二郎腿。

这个动作被林语末识破了她的焦虑，这下她心里有底了，但具体有什么目的她还不能确定，目前只能继续拖延着。林语末两眼注视危青的头顶，出神似的凝想着，那些漂浮的雾气变化无常，在她的注视下竟然变成了一些张牙舞爪的鼓楼头和手掌。

林语末心想：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有我可以看得到？身上有这些雾气的人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办公室里的气氛还很奇妙，不一会儿，有人在敲门：“张老师！”，林语末和危青都默不作声，很快听到班主任的大嗓门和开锁的声音。门一打开，班主任和敲门的同学都迫不及待的探头进来，班主任小心翼翼地问：“危青老师，结束了吗？”

危青友好地说：“杨老师，我们私聊。”说罢冲着林语末笑了笑，有点意味不明。

危青在走廊尽头冷笑一声，转身上楼的那一刻，眼神迸发出一股狠辣之色，背后的雾气更加浓郁了。

危青每天的晚自习课都会以班主任的名义将林语末叫到办公室，单独进行所谓的心理治疗。林语末不知道危青和帮助人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在这之后，班主任对她更重视了，甚至还想课后单独辅导她较为落后的科目。

第三晚，危青的神态有些疲倦，虽然面对林语末的时候还是那种魅惑的笑，但她能感觉得到危青眼神中一抹无法掩饰的苍白。

林语末的直觉没有错，危青率先打破了僵局，说：“林同学，我们这么耗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要不，咱俩做个交易？”

林语末假意惊讶，不解地问：“老师，我只是个学生，没有多余的钱呢。”

危青立刻被逗笑了，说：“老师可不是那些庸俗的人，我说的交易对你只有好处。”

林语末理了理头发，说：“哇，这么好的事情竟然让我捡便宜了。那请问，老师你图什么呢？”

危青听出了林语末的弦外之音，也不介意，说：“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有空就看看吧，我等你消息。”她说完，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林语末面前的桌子上就离开了。林语末打量着危青的背影，瞥了一眼文件，也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回到教室后，林语末静静地看着文件封面个两大字“历史”，心想：看一看一不要紧吧？

铃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教室开始热闹起来，同桌离座之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语末，当时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她在上课铃响前回来的时候，她的身后漂浮着一缕淡淡的雾气时，林语末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林语末静静地观察着，同桌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哪怕一个小小的打喷嚏的动作，林语末都如临大敌般敏感，仿佛飘着雾气的同桌下一秒就会伸出细长的毒刺攻击她。

回到寝室，熄灯之后，林语末躲在被子里，开着小电筒，才开始放心的翻看危青留给她的文件。从第一行开始，林语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里面详细的描述了和林语同样经历的案例人群。等她看完时，已经到了凌晨2点钟，她关掉手电筒，耳边是舍友们的呼吸声，困意来袭，她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境中。

林语末知道自己在一个梦境里，随处可见古老又粗壮的大树，树枝向四周伸展，茂密的树叶上倒挂着许多粉色的大眼睛蝙蝠，一看到林语末就集体张开翅膀，大眼睛占了整个脑袋的三分之二。

淡淡的月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形成一束一束的光柱，林语末的周围跟随着一些小动物，闪着细碎金光毛发的猴子，头顶燃烧着火焰的鳞甲蟒蛇，长长的尾巴上布满尖角的三头老鼠，戴着半脸面具的棕熊等等。它们自发聚拢在林语末周围，用崇拜的眼神看她，自觉给她开路。

森林中竖立一些断裂的石碑群，林语末好奇地走上去，却在月光下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长长的耳朵，四肢着地，背上还飘着一些小小的圆圆的东西。她感到好奇，忽然发现石碑群左边有一汪水潭。

林语末走近一看，水潭倒映出一张姣好面容，身型如兔的模样。林语末扭一扭身体，它仪态优美，举手投足间灵气四散，聚拢在周围的小动物们纷纷捕食空中的灵气。

远处的深林中有一个闪光，林语末被吸引过去，那是一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屋，闪光就是从茅草屋的正门透出来的。林语末慢慢走上前去，看到一个闭着眼睛的木偶悬浮在屋里，闪光就是从木偶身前手捧的托盘上散发出来的。

林语末歪着头紧盯着，想要看清那个闪光的东西是什么，忽然一阵铃声响起，所有的一切开始变成碎片，一片一片地消失。林语末睁开眼，红血丝迅速消退，暗红色的眼眸变回正常的灰褐色。她喃喃自语：“醒了。”

下午放学后，林语末去了图书室，但是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书籍。她完全沉浸在那个奇怪的梦境和危青给的那份文件中，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复习课本，就连考试的时候还在走神，但她又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好像在告诉她试卷的答案。

危青没有再找过林语末，倒是班主任三天两头找她谈话，绝大部分是关于危青，剩下的就是如何接近危青。对于成年人之间的感情，林语末似懂非懂，假如危青是个正常的人类，也许她也会对她产生好感吧。

中午放学路过教师宿舍的时候，班主任叫住林语末，递给她一个装着书籍的袋子就转身回屋去，林语末从敞开的大门中，瞥到一条白色的尾巴，心想：老班什么时候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