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网上各类爆款文一直流行着一段话:“只要最后是你,晚一点也没关系。”大概意思是时光总是把最好的留在最后,总会有一个人与你相遇,无论多晚,你要耐心等待。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在我年少的时候来爱我?你要怎么补上,在我青春中,你迟到的时光。
年少的时候,我还没有温和的面孔,张牙舞爪爱憎分明,喜怒好恶都挂在脸上,天不怕地不怕,揣着一腔热血与勇气就能勇闯天涯,会尖锐会刻薄,会横冲直撞地挑衅,会面红耳赤地争论。可是等我长大了呢,我的小情绪小脾气都会被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满身的棱角会被社会磨得光滑无比,慢慢懂得察言观色处世变得温和,变得对讨厌的人也能不留痕迹地点头微笑。
年少时的我满怀赤诚,眼神清澈,不知不觉长大后的我学会了伪装,学会了防卫。年少时经常搞砸一切,调皮地吐吐舌头,仿佛闯再大的祸批评过后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长大后,我学会了搞定一切,仿佛在别人眼里也成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却没了当时闯祸时的勇气。
我知道我终将和你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但我更希望,当我年少时,当我数学题解不出来,当我因为贪玩没完成作业被老师批评,当我每一次考试考砸眼圈泛红,当我放学后因为一杯好喝的奶茶而开心,当我马虎地没看红绿灯过马路的时候,你都能在我身边,揉揉我的头发,轻声安慰我,耐心陪伴我。
那些我无处诉说一个人咽下的委屈,那些在青春中迷茫无助的彷徨,那些在深夜反省无处逃避的自卑感,那些害怕不能实现梦想的惶恐和无措,那么多的时刻,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捱过,那么多的情绪,都是我一个去消化,那么多的忐忑,都是我一个人来承担。我熬过了那么多的一个人的时刻,难道你不会心疼吗?
残垣断壁,苍松古柏,江南小镇,无垠雪原,巷头酒馆……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多的时光,全都没有你的参与。从北方到南方,从冬天到夏天,从白雪皑皑到烈日炎炎,从晨光熹微到夜幕降临,你的身影从来都不曾出现。
席慕容写道:我真希望能够在那座古城里找到你儿时住过的旧房子,让我把耳朵贴在门上,隔着山河岁月,隔着你我之间无法逾越的人生悬殊,阅历深浅,听一听还是一个孩子时的你的笑声。可是,为什么不在那座房子中,正好遇到我?那样我们之间的人生悬殊,是不是会少一点,你可以见证我一路的成长,看着我从一个青涩乏味的少女成长到一个有趣迷人的大人,全程参与我的青春。
“那是个混账的年龄,你心里身体里都是爱,爱浑身满心乱窜,给谁是不重要的。”我多希望,在这个混账的年龄,能够遇到让我奋不顾身的你,让我一股脑把欢喜都塞给你,分享我的喜怒哀乐。可是偏偏这种带着青春荷尔蒙的心动,从来都无处安放。
我愿把这个世上所有的噪点,在你一个人身上磨平,带着最不通人情的爱,和横冲直撞的情怀。你不用当我的世界,只需要做我的肩膀,把我那些经过狭隘幼稚的心所固化的折痕,慢慢抚平。陪我度过漫长岁月,陪着我长成我想要的模样。
我知道我终将成为色厉内荏的大人,终将穿着干练的职业装画着精致的妆容走上职场,终将底气十足游刃有余地面对竞争对手,我知道我终将有一副“威风凛凛,刀枪不入”的面孔,但是,请你,拜托你,在这些时刻到来之前,快点来到我的身边。
否则,面对一个人熬过的那些时刻,我早已轻车熟路。
也就不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