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知与情与意
各科教师都暂抛了原有的教程,改授与抗日有关的教材。沈先生于算术科的应用问题中用飞机速率、军舰吨数、食粮分配等做题材,张先生教地理,所讲的是东北的地势,李先生教历史,所讲的是历来帝国主义侵略我国的情形。校长黄先生、教务主任陈先生从前都曾留学日本,熟悉日本的一切,每星期给学生讲一次日本的国情。
#那个时期的老师懂得学问可真是够多,比现在一般的老师都好很多。
小学的时候,有的老师连拼音都不会读,还要教我们学拼音。(因为之前的老师因为怀孕,所以请了代课老师,代课老师教的有一部分与之前老师教的有重复。致是知道了差别,而且她从来不回答我们的提问),
这一书最大的羡慕就是有一批真学者,真教书匠,真正的孩子的引导者,而不是如今的一味求名求利的教育者。
我以为第一步该认清目标。方才那篇《闻警》,是杂志编者对你们中学程度的青年说的。你们在《抗日周刊》上发表的文字,预备给什么人看?”王先生说时,目光注视着汤慧修和周锦华。 “周刊是宣传品,无论什么人的手里都会传到,我们的文字是预备给大众看的,要叫大众起来抗日。”汤慧修回答得很直截。
是顶备给大众看的,要叫大众起来抗日。如果你们是军事专家,确有军事上的计划,你们将告诉大众以军事上抗日的方法吧。如果你们是对于外交有知识的,你们将告诉大众以外交上的抗日策略吧。现在你们是中学生,你们叫大众抗日,究竟有什么具体可行的方法没有?叫大众怎样去抗日?
关于抗日事件,外交上、军事上的具体办法,抵制日货的切实方案,这是知的方面的事,我们在这些方面当然不很有明确的知识。这类文字,只好让专门家去执笔。我们对于东北事变,知的方面虽还缺乏,但情与意的方面是并不让人的。谁对于日人的暴行不愤激呢?谁不想对日人的暴行作抵抗呢?我们该明白这道理,从情与意的方面来说话。我们的文字是宣传品,是给大众看的。我们该以热烈的感情激动大众,以坚强的意志鼓励大众,叫大众也起来和我们一起抗日!
情意与知识,虽方面不同,实是彼此关联的。情意如不经知识的驾驭,就成了盲目的东西。这几天街上到处都贴着标语,大家一定都看见的了,有的写着‘扑灭倭奴!’有的写着‘杀到东京去!’骂日人为‘倭奴’,是愤恨的表示,是情。想要‘扑灭’日人,想要‘杀到东京去’,是一种希求,是意。可是按之实际,这种说法都是一厢情愿的胡说,其可笑等于乡下妇女骂人‘你是畜生!’‘杀千刀的!’试问:骂人家‘畜生’,人家就会成‘畜生’了吗?骂人家‘杀千刀的’,人家真会被‘杀千刀’了吗?这都是单逞情意,不顾知识的毛病。
#知:相关知识传播;情:情感的传递;意:意愿的诉求。
“知”可以在行文中单独存在,比如一类工具书及专业书籍,这就是需要大量的正确的相关知识,而情与意是可以忽略的。
“情”与“意”的诉求则需要知识的底蕴上发出的。如果不在乎知的层面,很多时候就成了无理取闹,瞎编胡造。这是不可取的。尤其议论文,叙事文
我要记住这段话,时刻写的时候,问问自己。不要盲目的写,而写了一些废物。
我们只能用文字去抗敌,大家应该怎样惭愧啊!
七,日记
我近来痛感到我自己的无用,日人杀到了我的眼前,我除痛恨他们的凶暴以外,并不能做什么有效的抵抗行动,真是惭愧。
#王先生的苦笑是因为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一位学者,看着国家深陷囹圄,只能看着,只能躲着,只能唉声叹气,不能干些实在的。无奈。
乐平亲历战火中的上海,整晚听着枪声,炮声,飞机声,而只能躲在一楼的房间里,以求安生;无奈之下,又跟随家人去往租界躲避灾难,“为甚旧日里嚷嚷着要归还租界,而如今确都往租界避难?”。为什么我们自己的国家不能保护我们。
舅舅舅妈一家因为灾难而失去维生,而自己一家也被迫困在上海,不得离开。
可恨自己无能为力,可能自己只能发发怒气,可恨自己拯救不了自己的国家。
八,诗
陶诗原是好的,我近来也常在读着。但于你们也许不好。我想,王先生选陶诗给你们读,目的大概是供给常识,叫你们知道有陶渊明这样的人,知道有这一种趣味的诗而已。
别做梦吧。在陶渊明的时候,也许可有那样的生活,你们现在却已无法学他。陶渊明派的诗叫作田园诗,田园诗自古在诗中占着重要部分,从前都市没有现在的发达,普通的人都在田园过活一世,他们所见到的只是田园景物,故田园诗有人做,有人读。现在情形大不同了。大多数的人在乡间并无可归的‘园田’,终身局促在都市‘尘网’之中,住的是每月多少钱向房东租来的房子,吃的是每石十几块钱向米店购来的米,穿的是别人替我们织好了的绸布,行的是车马杂沓的马路,‘虚室’、‘桑麻’、‘丘山’、‘荆扉’、……诸如此类的词藻,与现在的都市人差不多毫无关系。我们读田园诗时觉得有兴趣,只是一种头脑上的调剂,这情形和都市的有钱人故意花了钱到乡间去旅行一次一样。老实说,只是一种消遣罢了。
你须知道:现在的乡间决不再会有陶渊明,也决不能再有《归园田居》那样闲适的诗。时代有一定的特色,读古人的书须留心他的时代,古人原并不对你说谎,但你一不小心也许会成为时代错误者,上很大的当呢。
田园与工场,同是人的生活的根源,田园可吟咏,当然工场也可吟咏的了。切不可说关于田园的词类高雅,是诗的,关于工场的词类俗恶,不是诗的。诗的所以为诗,全在有浓厚紧张的情感,次之是谐协的韵律,并不在乎词藻的修饰。这几首是译诗,原来的韵律我们无从知道。但就情感说,仍不失为很好的作品。他们对于工场的爱悦和陶渊明对于田园的爱悦,毫没有不同的地方。”
都市正在尽力地用了威逼与诱惑,把人吸到它的怀里去。我已是中年的人了,你们正年轻,一定要到都会去,在这大时代的旋涡中浮沉的。闲适的田园诗,将来在你们只是一种暂时消遣的东西,你们自己所急切需要的是工场的诗或都市的诗啊。
#看到这里,十分感慨。
老师从来都是讲好的,这样好,那样好,而并不是根据我们的年龄来给予相对应的正确引导。
田园诗好,美。塞外诗大气,悲壮。所以那时的我们自然而然的认为都是好的,而向往之。
好比读木心的诗书,向往一种恬静的生活,一种大隐隐于世的高洁,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告诉我们,年轻人,路还很长,要去外面的世界闯闯,看看。并非要真正的做到同此类的。
一个年轻人还没经历过大是大非,大彻大悟,就开始向往隐士一般的生活。那他的生命该有多么的平淡,而无追求。
甚是可惜,我的老师从来没有讲过这些。而我就钻了牛尖。
只有真正地经历过大风大雨,才能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心境。
如今,你不过是人云亦云地,装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