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情(二)
水草也是猪食的重要补充,初夏时节堰塘里的水草都被打捞完了,先觉庙水库的苲草也开始探出头来,这时候的水草是最嫩的,猪最爱吃的,先是直接扔到猪槽里,它们就大快朵颐起来,也有站起身子抢食的,抢到一大把就拖到安全区域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也有其它猪子过来抢食的,脚踩地拖的浪费较多的,后来就改为刀切的,改成一苲长的一小段,分盛几个猪槽里,吃到最后再放上少许的麸皮的,那猪槽里就一根不剩了,还会舔舐猪槽底部,因为总有少数的麸皮沾水粘在槽底的,吃饱后的猪背朝着太阳呼呼大睡起来,还不时搅动舌头,舒服的哼哼,我们的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仿佛看见那膘又添了一圈的。
打捞水草从初夏一直持续到仲夏,近距离的用三角叉绑上重的铁块系上长绳,站在河边用力向水草的中间扔去,待到三角叉落下一米左右便奋力捞起来,那叉上就缠上很多水草了,远距离的就下到水里直接用手臂和身子去缠和捞的,惊得小虾和小鱼大跳起来。
后来的苲草慢慢就老了,从茎上长出一些刺包状的小疙瘩,有点扎手和扎嘴的,猪就不爱吃了,也就不再打捞了。
住在库区最大的优越性是鱼好买的,每每周末回家,爸爸总能买上三四斤的“大家鱼”(后来才知道家鱼相对来说便宜一些,也不好卖一些)来给我们兄妹三人解馋,那都是靠近河边村里人(那时叫新河)用网下的,最初是用小麦做饵料,后来有用鸬鹚抓捕的,再后来就有人用炸药和引线制成的瓶装或用塑料布包裹的鱼雷来炸鱼。他们往往在中午或傍晚的某个时间蹲守在河岸对面的山坡上,看见某一群或几群群鱼朝某个方向游过来,待到他们游到投掷范围内便开始点火投掷,那鱼雷就引爆然后鱼儿就像开水冲泡的米子样浮在水面上,他们就奋力划动小船用鱼舀子舀鱼,水面上的鱼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捡拾完,不然有些会沉下去,有些会被风浪卷走,当然还有些深层的鱼会过段时间再浮起来的,也有些沉底的鱼到腐烂时才浮出来的,据说一般最好的一次能捡拾鱼群总数的三分之二的。后来有胆大的渔人人把引线剪的很短的,待到鱼雷刚落到鱼群里就开始炸的,那样鱼就都被炸起来了,于是经常有这样的场景:一个人驾船引爆,一群人划着小船向鱼群冲去,像古代的马球比赛。由于水库是大家的,故水里的鱼是可以抢的,就这样出现了抢鱼事件,打架的事成了家常便饭的,再后来就出现了炸鱼合作团体,也就有了很多的“一把手”,就是扔鱼雷扔晚了炸伤炸掉胳膊的,听人讲他们都有着神话故事,好像被什么迷惑了头脑点着引子还不知道扔掉。那时的我心中窃喜,应该是有“河神”的。炸起来的鱼捞上来后也要很快卖掉的,因为气温高,常态下保鲜不了,所以只能贱卖的,先是几块钱一斤的,后来就几块钱一堆的,最后就是连卖带送的了,我们往往是最大的受益者,一篓子或一袋子鱼,给几块钱,或者干脆就不要钱,只需在家里吃迟午饭,因为我家的午饭往往在一点多到两点才吃的。
此时的水库生病了,得了重病,可怜的很,水都变成褐色,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腥臭味,岸上也有很多发臭的干鱼,一群群的苍蝇飞来飞去,水鸟也很少看到,可能被惊吓跑了。父亲再也不从水库里捞水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