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后更是心惊胆战,忙起身屈膝行礼:“是臣妾的错,请皇上赎罪”。
高云庭背对侧后对着蒹葭开口:“还不起来,想一直跪着不成”。
蒹葭内心腹诽不已,她虽然并未抬头,也能想见一屋子人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这种情况下,连问都不问事情经过,就给她这么大的恩赦,以后又该让她如何自处?
正要起身,又听到内室里传来一阵哭声。
吴才人似心有不甘,哭诉道:“皇上,美人姐姐实在可怜”。
王美人也小声啜泣着,抬起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希望能惹起皇上的一丝怜悯。
高云庭冷笑的看着吴才人:“依才人看,朕该如何处置”?
吴才人跪爬在地上,并没有看到高云庭的脸,只感觉高云庭离的自己近了,近的能看到他金黄色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一时心跳加快:“妾身,妾身只是心疼美人姐姐”。
“唔,既如此,你便和她同甘苦吧!蒙青,把吴才人押入水牢,王美人什么时辰好了,再把她放出来”。
吴才人心神俱伤,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可也只来得及看到皇上转身离去时的决绝背影,霎时她像被掏空了身子,一下跌坐在地上。
水牢?那是关重刑犯的地方,她一个弱女子,虽然现在已经立春,但是天气仍然阴寒,此时把她关进水牢,就算不死,这身子也废了。
一行人见皇上要离开,战战兢兢的恭送皇上,高云庭却走到门口时背对着众人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不用说,众人的眼光又齐刷刷的看向站在屋子中央的蒹葭。蒹葭也懒得管大家都是什么心思了,匆匆追上高云庭的脚步。
侧后看着皇上和蒹葭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身子微微晃了一晃,此时她的两个手心和后背都是薄薄的一层汗。
高云庭像是怒气未消,一路上脚步急促,直到进了祥云殿,才转过身直视着蒹葭:“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笨,一点都没有长进”。
蒹葭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说的摸不着头脑,无辜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皇上教训的是”。
“听说你去给侧后送人情了”?
蒹葭愕然,这事他都知道,看来这皇宫里的人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是”。
“难道你不知道,朕才是这个皇宫里真的主人吗?有人找你麻烦,为何不来找朕”?
蒹葭张口就想说,那都是你新选的妃,我算哪根葱啊,不过这话就是想想,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微臣不敢”。
高云庭难得好脾气的没生气:“还有你不敢的?私自出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不敢?玉佩我让小祥子给你送回去了,记住你是朕的人,除了朕,谁也不能欺负你”。
这话说的极其暧昧,蒹葭红着脸听完,想反驳,抬头却看见高云庭已经转身去批阅奏章了。
蒹葭看着桌子上高高的两摞奏章,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算了,他难得忙里偷闲给她做回主,还是识相点比较好。
想起上次高云庭罚她研磨,这次不用别人提醒,蒹葭主动走到高云庭身边开始研磨,多了红袖添香的韵致,高云庭心情更畅快了。
批完了奏折,已经近用晚膳的时间了,高云庭状似无心的问了一句:“你脸上的伤,好不了了吗”?
蒹葭闷声嗯了一下。
高云庭凝视着她,眼神中有宠溺有爱怜:“你不在乎这容貌,朕也不在乎”。
蒹葭听得心中一震,忙回避他的眼神,把研好的墨往桌子中间推了推,轻声细语道:“我去给皇上泡杯茶”。
高云庭无奈的笑了笑,看来对蒹葭,他还是太心急了。
蒹葭啊蒹葭,你可知道,朕娶这么多后宫嫔妃都只是为了巩固那些肱股之臣,还他们一个安心,只有你,才是朕真的想娶的那个人。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天晚上用过晚膳,高云庭才放蒹葭回自己的玉和轩,看着蒹葭没心没肺的样子,高云庭心中开始暗暗盘算着沈南星和多丽公主的婚约。
沈府中,沈南星看着手中的信报陷入思索,南方边陲的幽州城近百年来一直作为高仓国的附属存在。
近年来也比较安分,每年都会纳税朝贡,可是近日来,连番有不明身份的人借用粮商的来囤积粮食。
往年也都有粮商,暗中屯粮再高价售出的情况,但数额有限,今年幽州城的粮食囤积的数量未免太多了,难道他们有什么异动不成?虽然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总归不太安心。
“沈杰,你替我走一趟南方的幽州城,把这封书信交给蓝叔”。
“是”
沈辉见公子凝重的神情,上前问道:“公子,是不是幽州城出事了”?
“现在还不确定,等蓝叔回信就知道了”。
但愿这次是他杞人忧天了。
沈杰离开两日后,高云庭宣沈南星进宫有要事相商。
这次高云庭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询问沈南星与多丽公主相处的如何?
沈南星低头道:“据臣调查得知,多丽公主并不是乌金国受宠的公主,她其实只是作为勒拉安插在高仓国的一枚棋子,其真正用意很值得思量”。
高云庭笑看着他:“你是说,多丽公主嫁到高仓国是来离间我们的君臣关系的”?
“微臣不敢妄加揣度”。
“不敢?我看你分明是不想娶多丽公主找的借口罢了”。
沈南星不语,私心里他其实也是如此想的。他一个三品官员,无权无势,犯不着乌金国的太子和公主来算计他。
“请皇上再容臣三天的时间,届时臣会给皇上一个臣揣度的结果,到时候,皇上看了之后再议臣和多丽公主的婚事也不迟”。
高云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朕就再给你三天时间”。
因为与多丽公主议婚这层关系,沈南星的等待又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在家国天下和儿女情长面前,他也不敢说自己的心,能做到真正的公正无私。
蒹葭最近在宫里的生活又恢复到先前的清闲,自从上次皇上来了一出敲山震虎之后,后宫的嫔妃娘娘们再也没找过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