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耳朵说,
——难得都回家了,出来吃顿饭吧
西儿说,
——啊,孤男寡女不太好吧,你女票会误会的吧?
耳朵说,
——哎呀,还想带对象给你看,给你一个惊喜的。
字里行间,都是耳朵的雀跃。
西瓜说,
——啊,这样啊,好啊好啊,我来的,我肯定来当这个大灯泡!
字里行间,都是西瓜的失落。
喜欢了西瓜五年的耳朵,终于喜欢上了别人。
西瓜总以为耳朵会一直喜欢着自己,即使自己拒绝了耳朵这么多次。
初中的时候,西瓜是个学霸。耳朵是个偏数理化的,人缘超级好的班长。
缘分就是那么奇妙,中考考生这么多,他们偏偏被分在一个班。于是最后一堂英语课,西瓜用和耳朵约定好的暗号,把英语的选择题全部透露给了耳朵。
耳朵说要去读最好的高中。
他爸爸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于是耳朵还是没有和西瓜同一所学校。西瓜在最好的高中的尖子班,耳朵在第二好的高中的尖子班。
耳朵总是来看她。那时候很流行一个小说叫《哑舍》,每次《哑舍》出一本,耳朵就买一本送给西瓜。直到《哑舍》出了漫画,耳朵还是每出一本《哑舍》就送一本《哑舍》给西瓜。
很久以后,耳朵说,
——我送你哑舍,不是喜欢看这本漫画。是因为「说不出的爱」啊。
高二西瓜的生日,一月十日。这天耳朵送她一本本子。后来西瓜翻开一看,是手抄的歌词本。
西瓜说,
——耳朵,你的字还是那么丑。
西瓜问,
——耳朵,你抄了多少首歌?
听了耳朵的回答,西瓜说,
——如果我的生日是12月31号,那你不得抄1231首歌,傻瓜!
要去上大学的前几天,耳朵把西瓜叫来。耳朵带了超级多的东西,手里一袋一袋的。耳朵说,
——西瓜,你上学要用的小东西我都帮你想好了。
——这个是U盘,你一个我一个。这个是保温杯,你一个,我一个,你喜欢哪个颜色?这个是拼图,我知道你最喜欢「吸血鬼骑士」的动漫,知道你喜欢「桔梗」,只有你的份哦。这个是平安符,我特地在庙里求的,开过光的。这个是七里香的种子,在大学你给自己养一盆花吧。这个是……
淹没在耳朵的话里,西瓜第一次觉得无法承受。无法这样承受一个人对自己那么好。于是自己不喜欢耳朵,成了西瓜的负罪感。明明已经说过这么多次,不喜欢了啊。
大学的第一个元旦。
晚上西瓜接到耳朵的电话。
“西瓜西瓜,还好你接电话了!”
“你别挂电话,一定要一直听好吗!等会我就上台唱歌了!”
……
久久的杂音之后,在杂音中升起了耳朵响亮而激动的声音。
“今天这首歌,我要唱给我最心爱的女孩听,她此刻就在电话那头,听着我唱歌!”
电话里传来一阵轰动,接着是久久的掌声。西瓜在电话的这头流泪。一半是感动,一半是愧疚。
他唱的是,「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观众很吵,西瓜几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掌声过后不久,耳朵又接过了电话。
“西瓜,我唱的好吗?”
西瓜正准备回答,耳朵又急着问
“西瓜,你愿意吗,愿意和我一起吗?”
西瓜沉默了很久,掩盖了哭声,
“耳朵,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只是朋友。”
耳朵也沉默了很久,耳朵说,
“西瓜,我就不信你会一直不喜欢我。”
喜欢这件事,真是很奇怪。
西瓜怎么也无法对耳朵生出「喜欢」的情愫。不会心跳,不会脸红,不会因你而傻笑一整天。
时间拉回现在。
耳朵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
“啊,我马上就来门口找你”
耳朵的脸,甚至有些微红。
跟着耳朵进来的,是一个——
西瓜想过很多,耳朵的女朋友会是怎样的。或许是非常漂亮是女神,或许是丑丑的土土的村姑,或许是御姐,或许是温柔的萌妹……
跟着耳朵进来的,是一个——
看起来很安静的,素颜的姑娘。挺漂亮。
耳朵给姑娘拿纸,拆碗,烫碗,舀汤,盛饭,夹菜。
西瓜自己拿纸,拆碗,烫碗,舀汤,盛饭,夹菜。期间烫碗倒了一桌的热水,也没人发现。西瓜想起从前,大家一起出来玩的时候,总是耳朵抢着鞍前马后照顾自己,自己像个太皇太后。
现在太皇太后变空气了。
耳朵对姑娘宠溺的笑容越放越大,西瓜知道,自己终于失去了这份爱了。
耳朵,我像个有占有欲的小孩。
耳朵,我其实有些难过,难过可能再也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好。难过那么爱我的你,竟然爱了别人。
耳朵,其实我也只有一点开心。开心你终于喜欢上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也喜欢你。
耳朵,谢谢你,那么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