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脑屏幕前,读了几页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的《故事开始了》,也许是十几页,他那根逗狗的骨头,与读者签订的合同,看得我有点发困,倒在一边睡着了。可能就一会儿,小米儿窜上锅盖的那一会儿,我梦见晓明的媳妇坐在桌前,磨蹭着,我催促她“后来呢,你老是不讲,连晓明都走了,快回来了吧”。窗外有两家子人,老老小小,呼啦呼啦地往家里奔,我得躲着点,还有一大群日本孩子蜂拥而至,扑到我身上,被压迫者不得不从梦境中醒来。这时,发现自己靠在沙发里,还带着围脖,因为没穿带领子的衬衣,眼镜还挂在脑门上。
拿过手机,翻找你的朋友圈,纹丝不动的还是那张丸子头,挽着丁香的秘密花园,那枚空结在雨中的惆怅,怎么会减龄一半呢?其实我喜欢梦境,光怪陆离,崭新的世界,好像我也跟着崭新一样。脑袋又像粒种子,不断长出头发,飘逸在风中,却从不长骨头,206块骨头已各司其职,没有新岗位留给后来者,盘丝洞里的女妖是否用她的丝发织衣服、做被褥呢,不会,她才没那么勤劳呢!蚕宝宝只用蚕丝盖房子。哦,人越老,读书速度越来越慢,绝非视力越来越差,而是内心堆积着越来越多的现实,以及毫无用处的经验,堵塞了新知识新思想的入口。
远的不行近的不行,只剩中间一线天,我们只看见我们想看见的东西,早已烂熟于心的陈芝麻烂谷子。是的,重复与习惯不会教给人任何东西,轨道上的列车能跑好远,只是在时间的长廊里荡秋千吧,就像不动脑筋做事的孩子。我重新捧起纸质的书,有着本雅明一脸胡子的封面,他正讲“小说的危机”。实际上,我仍是糊涂的,弄不清纯小说的“内在性”与叙事蒙太奇的区别。所谓内在不是作者大脑中的内在吗?蒙太奇不也是忽略掉那些冗余的细节,蹦跳着生活的人物吗?喜欢他说小说海洋里的盐,以及海滩上闪烁光的矿物质,那便是史诗力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