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
我于今日得闲,遂躲在床帏写信予你。这也是及早之前我允诺过的。即使,你并不知道我是谁。但我仍想让你知道我努力想做一个讲信用的人。
你无需因对我的一无所知而感觉这一行径的荒诞。我只请求你耐着心把信看完。
我已经长时间不写字,唯留半本日记给她,也是寥寥数笔。余下的只沉默着与自己对话,夜以继日,慢慢的吞下所有的字句。
所以你要理解我的赘言和并不连贯的思维,我是一个自己都无言以对的人。
九十月份的北方已然有了冬的轮廓。一场冷雨夹着雪的眉目蹑足而来。一下就是一整天的时间。湿透了这座城的每一角。天色阴沉,且恹恹白日渐短。
昨晚我硬着头皮参加了一次同事聚餐。同我一起工作的人们推杯换盏。彼此打趣,劝酒。我手里捏着酒杯看着她们的表情渐次失焦褪色。
看她们当中已嫁为人妇的女人如何侍弄孩子,听她们讲玩笑话,说美发时装,谈家庭事业。一时只觉得这酒越吃越无味,费尽心力。
你知道的,这样的场合酒比水要更无味。这个时候我的社交能力所剩无几。因我所有可供分享旳事情都在他人眼中进行。
而那些隐秘旳自私旳话连自己都不愿对自己提起更何况这般隔阂旳一群。
在回来的路上我翻看手机里的天气预报,零下3度到零上10度。眼下冬天又要来了。我突然想起那夜梦到一场台风。北方从未有过那样迅疾强烈的天气。只有寒冷,来的悄无声响又斩钉截铁。
我一生之寒冬又是在何时到来的?是从我开始关心年少时从不过问的事情开始的吗?就像我开始关心天气,看每天的气温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证明我已经开始老了。
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矫情透了的人,可是我一定要为自己辩解一回。我所历之点滴怆痛于我是一道门槛。我站在门外看过去,一切犹如一道洪流,劈头盖脸的袭向我,一次又一次。
我望眼欲穿的一扇门,连自己都不曾踏进。只能站在门外孤零零的憔悴着。那么,寒冬还是晚秋又有何分别。
我曾试想过接过她递来的手同我站在一起,借整个生命为依托不遗余力的恋着她,四海潮生。却也只用一夜来亲尝亲昵和疏离,这两者之间挨的如此之近,猝不及防。
就像我那晚我梦到与她沉默对坐。一坐就是一夜。没有阻隔无数的山川峡谷却远的足以让我痛醒,醒来也不能继续前梦。
我以为我会在梦里对她说:“只要你叫我,我就是在坟墓里,也会涌出一股力量,站起来,跟着你走。”
你很难理解一个女人不顾世俗的企图,这样的奋不顾身。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自私的。我试图她的身上看见自己,印证自己。
妄图圈出一方田地供养两个生命。饥馑时愿以血肉喂养。即便是旁观的你也定会心生恻隐。请不要掩嘴偷笑。毕竟谁都不曾告诉我爱的隐喻,是这样艰难的宽容与等待。
如果我不是一直叫她的名字。那么有一天,我连同想念一起唤出她的名字,是不是有着动容的能量。
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试图体谅我。体谅一个失足于自戕自害恶性循环的人,一日来完成自我毁灭一日用来自我复原。所有的所有你都觉得我是甘愿,自作自受。
你也一定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枉了。即便你是在最瘦消的时候你也不能知道内心空洞与孤寂。
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一个藏在深海里的人,咸涩于我已经无关紧要?还是说,你明白了我的渴望,如此剧烈。就像夏日的热,冬日的寒一样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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