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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尖一颤,着笔落下的墨便晕开在了纸面上。画中人摆的正是低首观书的姿势,那双凌冽的眼角处沾着未干的墨色。
你拿起画仔细观摩了会,觉得还是少了几分韵味——总归是没有原主那般味道,少了点东西在里头。微微咂舌,虽说不丑,可你还是不满意。
而画中的原主正坐在不远处,他静靠在书架之下,侧坐于地铺之上。左手支着下颚,头顶的灯光把墨发照出一圈圈亮泽的光晕。
“丹恒——”你朝着那边的人招了招手,“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不大的空间里你的声音很轻易就传进了他的耳中,丹恒转动目光,薄荷绿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你。
他的嘴角不自觉向上翘了翘,随即不动声色的藏住了情绪:“……你画完了?”
抬起手,摊开的书本静置于腿上,他朝你招招手:“过来给我看看吧。”
你觉得有些好笑,没什么动作。毕竟是你先让他来看,反倒被丹恒反客了一把,嘴上毫不客气:“哟,丹恒老师,是打算借来研究研究吗?”
“研究已经结束了。”丹恒淡然回复。
“你研究了什么东西啊?刚刚是一直在看书吧。”你吐槽了一句,身体却很真诚的朝他走去。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你向来不讲究那么多。
毕竟是对待自己的伙伴,你总是不太能把仇恨、生气等情绪记得太清。
“当然是研究你,在作画中的你。”丹恒意有所指,他的目光中好像带着某种奇异的情绪,带着无法忽视的热度。
你暗自颔首,了然,这是在研究星核载体的活跃性呢。
不过你也毫不客气,支着半个身子就压到了男人的腿上,把那本摊开的书压于身下,露出了无懈可击的笑容:“好兄弟,你终于意识到了我是拯救世界中无可取代的主角这件事吗?”
“……”
你们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当然,这是对于丹恒来说。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眸光变得晦暗,还不等你主动对上视线,他就提前避开了你暗含戏谑的对视。
——这只是你的玩笑。丹恒想到。
直到这时,他才有心情注意你的用词“……什么主角?”
你眯起眼睛:“当然是拯救世界的——”
“穹!”
房门被推开,发出无法受重的吱拉惨叫。粉色发丝因刚止的运动而微晃,整体都在张扬着少女无法遮掩的光芒。
她反应极快的,在注意到这里不止你一人时就很快的补上了一句:“——丹恒你也在啊。”
“嗨~”你同三月七打了个招呼。
下意识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三月七也接了一句:“嗨!”
你乐了一会,反肘捅了捅丹恒的腰际:“来,小青龙一起打个招呼,跟我学——嗨~”
“好傻。”丹恒果断拒绝。
“跟三月七学的。”你咧了咧嘴。
三月七还没反应过来,微微一愣,有些恼火:“喂!!穹你在胡说什么?”
眼见对方开始炸毛,你手忙脚乱的从丹恒身上爬起,错开步子躲过美少女突兀的近身,嘴里叨叨不断:“错了错了!”
三月七的双颊有些发红,不知是气还是恼:“我最不想被你说傻了……”
你靠着强硬的身体素质硬生生跑到了门边,正打算顺势开润,身体一僵,转身果然看到了少女的眼中的委屈。
你一怔,语气顿时软下来,卸下了游刃有余的态度:“抱歉,我不该欺负我们列车组无敌可爱的美少女。”
“哼,认错态度还蛮及时——”三月七单哼出音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摆正了态度:“不对,我是找你有正事的!”
“是关于列车的事?”一侧旁观的丹恒忽然出声。
“是空间站啦~”三月七态度一转,双手合十,立马单方面和你冰释前嫌。
她上前拉近了和你的距离,你看到了少女漂亮的眼睛,那双蓝粉相融的特殊虹膜倒映着你的身影。
她嘴巴上回复着丹恒的话,目光却不自然的看向你。
“黑塔小姐好像又研发出了什么新的项目需要穹去配合,代理站长艾丝妲特意发来的通知让我转告一下。”
你抹了把脸,撩起额前凌乱的刘海,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既然是黑塔小姐的请求,那这我必定义不容辞。”
“这个笑……好中二啊。”三月七憋了半天,吐出了一句评价。
“我完全赞同。”丹恒对着三月七投去了赞同的神色。
你无视了这俩塑料小伙伴,作足了姿态,用吟唱般的口吻道:“噢,黑塔小姐在等我!”
把手放在门把上正准备夺门而出,让自己的自身能够保持现在自认为最佳最完美的状态——然而就在这时,发力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量攥住了。
“等等。”这是丹恒的声音。
你放松了瞬间绷紧的身体,顺势转身,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你身后的丹恒,问道:“怎么了?”
骨节分明的手掌从你眼前略过,你看到了丹恒清晰的下颚,那只手从你的嘴唇上无意抚过,最后落在了左边的脸颊上。
他叹出了一口气,随即对上你有些茫然的视线:“这里,有墨水。”
反应过来后,你忍不住笑出声,把脸擦了擦,紧接着勾过他的肩膀给了一个拥抱作为回应:“谢谢你的提醒~小青龙老师!”
你瞥了眼双臂间很不自然的丹恒,玩心顿起,撅着嘴就要往他脸上凑:“奴家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了——mu……”
“喂!!”丹恒连忙后撤,明明是一副薄凉的长相硬生生变得扭曲了起来。
他很快就挣脱了你本就不算牢固的拥抱,身材笔挺的少年捂着下半张脸,耳尖发红。
“哈哈哈——那么,伙伴们。等我回来再继续这段旅程吧~回见!”你压根没控制自己的嘲笑,边乐边走,这次没有任何停顿的走了出去。
而你一离开资料室,独留在屋内的三月七和丹恒之间氛围顿时变得非常怪异。
沉静了许久,三月七才有些尴尬的轻声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穹是什么样的人……”
非得惹他,结果被他耍了吧。她默默在心底吐槽。
丹恒沉默着却并没有转身坐回床上,只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是刚刚你久坐作画的位置。
他顿了良久:“三月你好像很关注穹,你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吗?”
心思敏感的少女一下子红了脸,很快又冷静下来,露出阳光般地笑容:“你不觉得穹很像勇者吗,所以我才比较关注他——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小伙伴关系嘛!丹恒,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啦~”
丹恒没接话头,只是捡起了桌角上被压住的废稿。这是你草草起了个大致的轮廓,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的纸张。
“是穹画的吧!诶~不愧是穹,画的真好看~我要带回去收藏!”她轻易揭过话题,三月七从身后探出头来,毫不客气的把这些废稿占为己有。
少女心满意足地抱住充斥着你的痕迹的废稿画作,坠于胸前的发丝都张牙舞爪的昭示着主人雀跃的心情。
“嘿嘿,那么回见啦!丹恒。”
哼着小歌的美少女离开了昏暗深色的资料室,铺于上阶之上的床铺还凌乱摆放着被褥,丹恒环住双臂,默然看着三月七离去。
这个房间内再次恢复了久违的宁静。
丹恒的眸色突然转深,眼中宛若深邃无波的古潭骤然掀起滔天的浪。情绪冗杂翻涌,几乎要把他仅剩的理智给冲碎,让情感占据上风。
他那不见光的感情才刚刚浮出一点苗头,丹恒就已经无法抑制的想要再拉近一点你们之间的距离。
空落落的思绪萦绕在心头,丹恒连带着脸色都开始变得晦暗不明。他挪动着脚步走回床边,半跪下身子,又从被子下抽出了一张画作。
画中人神情肃穆,低手观书间还不忘用余光望向某个角落。那正在看书的自己,是……你眼中的自己。
丹恒不得不承认你画上的天赋,作品上能看的出作家的用心,就连眼中暗藏的情绪都给捕捉到,并且大胆的采用了姿态上的改动来凸显主人公的感情。
他下意识矮身贴近了你刚刚卧过的被子,无法控制自身欲望的把脸埋入其中。鼻息间罩在熟悉的皂角香中,丹恒慢慢的阖上了眼。
那副画静静的贴在胸口的位置,丹恒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于一片寂静中突兀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我也不明白。”
……
一棍子抡飞扑过来的敌人,你稍稍朝后退了一步。有些汗颜:“这是什么情况?”
锋利的刃裹挟着锐利的寒意直捣正中心,丹恒双腕相交一转,长枪就甩尽了刃上的污血,刃头直指地心。
“后退。”丹恒挡于你身前,他侧过脸,朝你示意:“先找到三月七再说,我们被分散了。”
力量从体内向外翻涌,你攥紧手中黑柄金纹的棍棒,眸中升起暗金色的光芒:“好!”
就这样,你和丹恒从中心包围圈一路突围,缓慢的移动着。周遭陌生的景色,却也能看出荒废已久的文明。
很快就脱离敌人的追堵,你狠狠地喘着气,弯腰用棒球棍撑着身体,身子有些颤抖,你一脸虚弱地开口:“我这一生虽然短暂……”
“……”丹恒脸上带着剧烈运动后的薄红,他抚摸过左耳上的碧玉耳饰,略感无语地看向你:“需要我搭把手吗?”
扭头看向他,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没力气再搭腔。
“你,你们好……我是……”
一道虚弱的女声突兀响起,丹恒一下子就沉下了脸色,枪头直指地面,朝前一步把你护于身后。
“别别别这样,我没有恶意!”像是看到了什么,虚弱的女声一下子慌张了起来,她赶忙从荒废的墙边走出。那是一位穿着奇怪装束的女子,你看着她微眯起眼睛,总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
丹恒面无表情:“女士,你在等我们?”
嘴巴上说着你在等我们,听着却像是“你怎么不去死。”
你有点想笑,但是这个节骨眼也不能拆自己队友台子,只好勉强直起无力的腰板,你也装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不是很适合聊天和招待客人的地方吧?”
“是我考虑不周,其实这是隶属于忘却之庭的一处碎片之地。”女人面容笼罩在奇怪的面具之下,她轻声介绍:“并不是我在等你们,你们是因为自身的感应而来。”
你眉头皱起,终于明白这个熟悉感是从何而来,明明在列车上有和她来自同样地方的人。那个看守者却是死死防范着他人知晓这个存在。
而这女人竟然如此坦率地在你和丹恒面前说出来了。
你用余光观察一旁的丹恒,他依旧冷着张脸,看不出变化。但你还是注意到了,他垂直在一边的手有些颤抖。
那个女人还在解释:“怀有强烈愿意的人,他的心愿会与这处产生共鸣。”
“所以?”你疑惑,那应该说的就不是自己,不过……如果是那个人,指的是丹恒的话……
会是什么,竟然如此强烈?
女人像是走流程般念完了长长的理论概念,她长舒一口气:“所以啦,我们现在是处于心意的记忆光锥之中。”
你感到更加迷惑,奈何身旁靠谱的丹恒老师已经现场宕机了,你只好拉住他的胳膊防止走丢:“那么,我们需要干什么才能离开这里?”
“啊!这个的话……”女人歪头,“线索是相亲哦~”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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