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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把水果刀从王彦肚子里拔出来的时候,喷射而出的鲜血溅了她一头一脸。王彦的眼睛瞬间睁大又瞬间暗淡了,似是不信又似不甘,她很想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势,但是那颗头颅终究没有低下,而是随着身体一起仰倒在地了。
随她一起来的三个女生同时惊叫出声,然后是捂嘴、流泪、浑身哆嗦。门就在她们身后敞开着,但她们没有跑,也没有呼救,生了根一样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晚晴望着她们,笑了。晚晴很少笑,她的笑容很灿烂,三个同学之前没见过,之后也不会再见了。
四个人倒在血泊中,就像倒在盛开的鲜花丛中,很安静。十分钟前的嚣张,仿佛一场梦。
“下课吧!”铃声刚响,王老师就合上讲义。‘下课吧’三个字淹没在学生们的欢叫声、桌椅的碰撞声和不明物体摩擦声中。他们像获了大赦的罪犯逃离牢房一样,瞬间走得无影无踪。
王老师看着敞开着的教室门,无声地笑了。与她而言,讲课是她的职责,听课是学生的职责。如今她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心安了。至于学生是否听课,那是学生的职责,不是她的。王老师甚至有点感动自己的恪尽职守了。她一边向外走,一边考虑中午吃点什么犒劳优秀的自己。可能是太专注了,她并没有在意被王彦和她的三个死党围在中间的晚晴。
“500块钱呢?最后期限都过了,钱怎么还没到账?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吗?”王彦薅着晚晴的头发,左右开弓扇了她两个耳光,其余三个同学如是效仿。
那三个同学打晚晴的时候,王彦很大姐地在一旁玩她的瑞士军刀。那把军刀是她父亲送的,王彦始终带在身上。
晚晴眼睛肿了,两腮也红了。
“吃完午饭,如果我还看不到钱,刘瑞的下场就是你的!”王彦用瑞士军刀拍了拍晚晴的脸。
刘瑞是晚晴的同班同学,失踪了两天。后来在学校东侧的树林里被人发现,发现她的时候,刘瑞浑身上下除了淤青和伤痕,连个布丝都没有。而且那时的刘瑞除了哭和笑,提供不了任何信息 ,她疯了。
王彦带着其余三个女生扬长而去。
王彦的父亲是学校的名誉校长,操场上的体育器材和实验室里实验设备都是他捐赠的。据说王彦的父亲开了一间很大的公司,光每年纳税的钱能养活一个镇子的人。但是王彦说她不愿意不劳而获,她要自食其力。她自食其力的方法就是把同学们的生活费据为己有。
“从别人手里拿钱的那种成就感远远大于花掉那些钱的快乐。”王彦如是说。
全班四十几号同学,没给过王彦钱的只有刘瑞一个,现在还疯了。大家都很气愤,但是谁也不敢说什么。王彦喜欢的就是这一点:又恨又怕又无可奈何。
相较于其他同学,王彦更喜欢晚晴的倔强。晚晴从不违背她,但也不阿谀奉承,更不会像其他同学那样前倨后恭。她总是默默的,冷冷的,远远的。这激起王彦的斗志,隔三差五找晚晴要钱,她的目的就是想希望可以压一压她的倔脾气,又或者是她希望晚晴释放自己的脾气。
晚晴不知道王彦的心思,她只想顺利读完高中,考上心怡的大学,远离这个城市、远离这些人,包括父母。但是现在,她又不能不联系自己的父母。
“妈,我,我没钱了?能给我打点生活费吗?”
不出所料,电话那端,母亲的声音立马高了八度:“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个要账鬼!上个月刚给你的1000块这就花完了?你是吃金了还是喝银了!你弟弟马上要出生了,你能让我省点心吗?”
弟弟!那个男人的孩子!晚晴撇撇嘴,“那你能帮我转学吗?”
“钟晚晴!你再出幺蛾子,就给我回来找个工厂上班赚钱去!”
“妈,求求你!”
“别求我,找你爹去!”
父母已经离婚了,那是两年前的事儿。离婚的事是父亲提起的,母亲不同意,却在开庭那天提交了父亲和小三开房的视频。婚是离了,房子、车子、孩子和存款都归了母亲,母亲依然意难平,把气都撒在晚晴身上。
父亲净身出户,小三也离他而去了。那之后,他不是在寻醉的路上就是在醉生梦死的途中。
晚晴握着电话无语,半晌,她从联系人里找到“那个人”,打了出去。
“喂,我--是晚晴!”她不愿意叫他爸爸。
“晚、晚晴?你是、哪个晚、晚、晚晴?”电话那头的人舌头打着卷,酒气似乎透过无线信号传过来,晚晴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公司没了,钱也没了,家也没了。晚晴,来陪我喝酒吧,咱们不醉不归……”
晚晴默默地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王彦回来了,晚晴还在教室里没有出去。
王彦走到晚晴面前,又用她的军刀拍晚晴的脸。
晚晴抬起脸,突然对王彦展颜一笑,王彦呆了。同学这么久,晚清第一次笑。
晚晴一边笑一边反手夺过王彦的军刀,没有丝毫犹豫,刀子直接插进王彦的肚子……
王彦倒下了,三个女生吓傻了。
警察进来的时候,晚晴很安静坐在座位上翻书。教室的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迸溅的鲜血,血泊里躺着四个人和一把瑞士军刀。太阳从窗外照进来,映在鲜血上,非常妖艳!
十天后,法院宣判:被告人钟晚晴,因故意伤害罪致使四名被害人死亡,杀人罪名成立。但经鉴定,被告人患有抑郁症,且未满十八周岁,经陪审团酌情商议,判处被告人有期徒刑10年......被告人,你可有异议!
晚晴从被告席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我请求改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