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班了,我正往公交站赶。
“嘎~吱”。一辆白色的JEEP,几乎贴着我的左手停下,吓了我一跳。
“上车啊!”我看清了,是和我在同一层写字楼上班的,刚才打卡时就排在我旁边的那位。我赶紧跳了上去!
“谢谢你!”我一边道谢,一边关上车门。
一路无语。
车上了高速,往市区飞驶。
“你孩子读大学了吧?”女人转过脸来问我。
“刚上大一,你的呢?”我问。
“在澳大利亚,读大二。”
……
聊了一阵孩子,又无语了。
沉默。
“我总是看见你发愣。”她说。
“是吗?我不善言辞。”
……
二十分钟后,车驶下了高速。我早已不知方向,我是年后才到成都上班的。
“你住哪里?”女人问。
“万家湾,我每天赶771,然后转4号地铁。”我说。
车下高速后,七弯八绕,停在一所别墅前。高高的院墙上开满了红红的三角梅,门上的感应器自动打开了门,车库门也自动卷了起来。女人停好车。我还处在惊鄂中,傻傻地看周围的景物。
“我一个人在家,陪我吃顿饭吧,吃完,我送你回去!”好强势的女人,微笑着但不容商量的语气对我说。
“我~我,我看太麻烦了吧!要是让你家人回来看见了,不好的。”
“一点都不麻烦,十分钟内就开饭。我每天出门就预约了饭菜的。我说了我一个人的,我男人,他……”她望着我,没说下去,或许说了,我没听见。她边说边走到开放厨房里,按动炊具开关。我在她身后看着,手足无措。
她从酒柜中拿出一瓶“XO”,放到大理石餐桌上,取下红酒杯,倒了两个半杯,伸手向我递了一杯过来。
“我不会喝酒!”我边推边说。
“哈…~…哈~”女人大笑着,好放浪的笑声。
我满脸通红,耳根也发烫了。
“不喝酒的男人!很少见哦。哈~”她眼泪花都笑出来了。我用舌舔着唇,不知如何作答。
“来一只烟吧?”她打开抽屉。
“我不会!”她和我同时说道,我摆着手,她在学着我。
她笑得咳了起来,腰都弯折下去了。
“难怪我在车上能清晰的闻到你的肉香了!唐僧一样的男人,哈~”她吃力的说着。
“张开嘴,我教你喝!”她踮着脚把酒杯递到我唇边说。
我刚半开口,他已把酒全灌了进来。
我猛咽一大口,还是被呛住了,咳嗽了起来,弯腰找垃圾桶。
她递过来一张纸,帮我擦嘴。我呛咳着,喘着粗气,胀红着脸,望着她。
“第一次到我家,就被我灌酒,以后可能不敢来了吧?”她拍着我弯着的腰,其实是屁股说。
我坐在餐椅上息一下。她很快地端出了菜:水煮牛肉,清蒸鱼,圆子汤。
我们开始喝酒,吃菜。我慢慢小口泯,酒不烈,但说不出来那味。她晃动酒杯,优雅地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很浪漫的样子,不时与我碰杯。
“一个人吃的,再好的饭菜,也如同猪食,两个人吃的才叫饭,感谢你今天让我吃上饭……”女人说着流下了泪,象断线的珠子。
我抽了张纸,递了过去,她不接。
我深吸了口气,用颤抖的手,擦去她的泪。她趁势扑了过来,楼着我的脖子,头埋在我肩上哽噎了起来。
“你真认不出我了吗!”她用手捶着我的背。
“我是你二十多年前的燕子啊,涛哥!……我当年离开你,是有太多的无奈啊……”
她哭累了。我的肩头全是她的眼泪。我的心本来就软,早就泪眼婆娑,陪她流泪了。
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和她在二十年多年前是大学同学,一对恋人,我们毕业后她父母嫌贫爱富,棒打鸳鸯……
但燕子是谁?我真不知道!况且我也没有初恋啊!莫非那次车祸抹去了我的这段经历。
“你父母如果没走的话,都九十多了。他们现在还好吗?”
“我真不认识你!”我轻声说,推开渐渐平静地她。
“你是不肯原谅我,我知道!或许我的容颜已经老得让你都认不出了!”
我努力在想,再仔细打量她的脸庞,身段。没有一丝印象。
沉默了一阵,她说:
“你左边屁股上有一个红色圆形胎记 ,右边大腿根处有一个半月形伤疤。你想想,如果没有,你可以马上走,我决不留你,算我认錯人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等你。”
我两眼发直,口张开就合不上了 ,她说的全是事实!
或许我真的在许多年前和她有过一段什么,只是我不记得了。
(二)
那晚,我像一个处男一样,一切从头开始。我们几乎没睡,她讲了许多过去的事,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怕天一亮我就会消失一般,把这二十多年我欠她的爱,全用我的身体偿还。
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二天,当一米八三,体重八十公斤的我,迈步庭院时,仿佛象在做梦。酸痛的腰胯,一身都象要散架的感觉,还有站在我面前的她,让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她满面春风,像雨后滋润的春花一般望着我,微笑,递上牛奶和为我剥出的鸡蛋。
坐在JEEP的副驾位上,到了那层楼。我在门口站岗,她在总经理室处理事务。
下班后,她总是在我走向公交站台的途中遇见我,每次都如初见,年复一年!直到今天。
现在此刻,我在那个开满三角梅的院子里写简书,她刚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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