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札记

If you think you are lonely,

  You might always be alive.

如果往事能够下酒,回忆便是一场宿醉。

周遭人来人往,友情也有蜜月期,说好的无事常相见,都被现实所阻挠。认识那么多人,你以为生活足够拥挤,却发现当你关上世界的灯时,所剩的影子寥寥无几。

人们会忘记你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却永远不会忘记你曾带给他们的感动,说好的朋友,不总是生死之交,形影不离,更多的是他们留在记忆里,无论你身在何处,只要一见面,总能会心一笑,似乎他们从来都在你身边。

很幸运的是,在我每一阶段,都会出现一些重要的人,他们亦师亦友,让我学会如何去把持住自己的内心,待人处世,坚强而不骄矜,不偏不倚。而有些人,改变的,不仅仅是生活习惯,甚至是人生轨迹。

曾经,不相信以后,但总期待想象以后。

莹是一个特别的朋友,从年少时代我们就认识,到现在也有九年的时间了。记得那天早上,我拿出一个饼准备吃,教室里只有我和她来的早,她忽然问了我一句“你早上就吃这个呀?”,我诧异地点了点头,这是我上初中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也就从此亲近了些。莹是娃娃脸,很可爱,班上的男孩子,总是围着她转,她也有很多朋友,总是成群结队地在一起。而那时的我,处于一个自卑而腼腆的阶段,很羡慕她身上的光芒,也不由自主地靠近。在她与周围的朋友发生矛盾的时候,她很失落,趴在我腿上哭泣,我只好不停安慰着她,至此之后,我们成为了好友。在她的影响下,本该枯燥乏味的初中发生了莫大的变化。我们留着一样的发型,讨论着各种话题,少女春心萌动,偶尔去楼上楼下看看帅气的学长,而大家都说我们越来越像。

越童真的人,越渴望被爱。

莹是被宠着长大的,我偶尔去她家,她的床上是各种娃娃,很羡慕她的童心,似乎可以永远也长不大。当然,青涩年华少不了它该有的爱情,我那时也渴望被爱,但是,那么年少的心又怎么能担负起真正的爱,所以莹的爱情也是无疾而终的。偶尔周末的晚上,我陪着她走在街边,她有时放纵喝醉了就哭,歇斯底里。其结果是晚上治安不太好,我们被一些小混混追了几条街,最后两个人奔跑回家,虽惊魂未定,但是也哭笑不得,那些忧愁也就自然散去了,可不敢再这么晚逗留在外。

偶尔出走,蝴蝶过期不居留。

莹很早之前就跟我说过她想去我老家看看,于是一个假期我和她两个人回到了家乡,而那时老家只有一个爷爷在。我还怕她会不习惯,毕竟到处是山,想买点零食都难。而她却说,山和城市不一样,偶尔也要换换风景看。山隔绝了她的城市,她跟我偶尔在山涧嬉戏,走进葱郁的林子里,走在山间小道上,烦恼早已不放在心中。

我和她的旅程从来不会因为距离而停止,更不会因为气候而望而却步。而巧的是,每次的风景总会给我们带来特别的礼物。记得她第一次来我上大学的地方,我带她去了长沙,那时遇着暴雨,我们都换上了拖鞋,原计划是去橘子洲头散步的,后来我站在桥上问她,“你想在橘子洲头游泳吗?”她摆手,下次吧。穿过热闹的街道,我们坐了摩天轮,缓缓升起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在我们的下方,夜色下是流动的宴席,而我们处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她告诉我,她会再来的。

去年年底我们拖着一个行李箱,坐上了飞机,两个小时之后,到达了上海。我还在留恋云层之上的霞光时,转眼就到了另一个繁华之地。我是那种舒适出行的人,而和莹在一起,我会先大致安排一下路线,而后她去哪我去哪。关于上海,我原先并没有太多期待,对于我来说,繁华的城市始终繁华,无非高楼大厦,用水泥堆砌的世界。而她坚持来,我便来了。在一天的漫步中,我却被这样的风情而古典的风格颠覆了认知,当我在外滩的邮轮上冷得瑟瑟发抖时,有人跟我们说,明天要下雪了。啊,我和她同时惊讶了,她的衣服都太薄了,这样明天下雪会冻坏的。而她此时一直在窃喜,她从来都没有看过雪呀!太晚了,一天的行程结束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人了,我和她匆匆走过那些林立的高楼,此时天空却飘下了雪,一点一点地融化在我鼻尖上,这晶莹的润湿让我不自主地望向天空,暗黄的灯光映照着白点,她说,好浪漫啊。飘了雪的上海,没有了那些迷离,美丽和温情是偶然的,即兴的,可一而不可再的。

从前到现在,我曾经活在他人身上,他人曾经活在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痕迹。

这些年,从头到尾,无人问询的时候,我仍然会想起你,你在月色下的笑容,以及每一次分开时的拥抱,只要你望望天上,我们仍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你就不会孤单。

在清丽年华里,那些美好被斟在流光匣里,蛰伏在彼此柔软的心田上,希望回头,你仍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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